既然太子知道上官家的心思,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年,怎么会愚蠢到对这样的女人心动痴迷?
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对夫人的那点野心狠劲儿,跟上官家一比,就如同小孩子放狠话一样幼稚!
但也放心了。
上官家是一定会被斩草除根的!
“要是能顺利除掉她和上官家,咱们也好喘口气了!”
林浓长长一吁:“哪儿那么容易!东宫有名有份的位置就三个,太子妃之位显然是不打算填补上的,世家大族才不急着把女儿塞进来,当个低位的妾室。”
“但真挪去了后宫,那些有从龙之功的大臣就会把家中女郎送进宫来,为嫔、为妃。她们或许不敢把手伸进朝堂,但绝对都是内宅算计的高手,个个都有强有力的家世撑腰。”
“应对她们,只会更难啊!”
刘莹有了孩子,更是斗志满满:“咱们这样的出身,就算不进皇家,嫁得也是世家贵族,一家子多少房人住在一起,今儿这个见不得你舒坦潇洒,明儿那个眼红你手里的爵位财富,算计一波接一波!”
“咱们姐妹有头脑,有手段,更有孩子傍身,怕什么!就算来日色衰爱弛,孩子们也该长大了,地位稳固,还怕几颗新长起来的小嫩苗么!”
林浓想想也是。
看着她微微圆润了些的肚子,心下又不免抱歉:“东宫许久没有好消息了,原本你的身孕能让太子高兴,少不得对你更多重视,如今却叫我搅和了,真是对不住你和孩子!”
刘莹哪里会计较这些!
笑着说:“姐姐说的什么傻话!你这胎又生不下来,找机会一落胎,太子一伤心,只会更紧张我腹中胎儿,怎么就夺了太子的重视?明明是姐姐给我和我的孩子加码了重视啊!”
听她这样说,林浓松了口气。
刘莹握着她的手,诚挚道:“虽说保护一份情意长长久久不生变,是要小心些,但真正相依相伴的感情,不就是我为了你牺牲,你为了我妥协么?”
“如果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就要计较,咱们还要怎么相互扶持着,相伴一辈子?姐姐这样多心,岂不是不把妹妹当做自己人了!”
林浓心中温暖。
哪里想,在这样妻妾成群的东宫里,还能握住一份这样难得的情分呢!
“好,我不多想!咱们姐妹,好好扶持着把日子过好!”
……
青鸾殿。
“断了?”
上官遥回去以后发现手臂越发痛得厉害,就让人去叫了太医来查看。
结果竟是桡骨断了!
赵太医个她做好了固定,留下药方:“还好,不算严重,固定一个月就能恢复了。但是脸上的红肿则比上回要严重些,须得好好用药。”
让丫头请了太医出去。
青绵给她上了杯茶:“娘娘别担心,大都督军中的伤药都是最好的,根本用不了一个月您的伤就会痊愈!上回剩下的涂脸的膏子还有,这回仔细着些,不让贱人有机会动手脚,敷个七八日也就好了。”
上官遥带着面纱,露在外面的双眼阴鸷的像是要溢出黑气来。
她自负聪慧,这几年为父兄铲除异己,都是算无遗策,所以无论何时都能保持温婉优雅的姿态,处变不惊。
但自从对上林浓,她的计谋一再失败,家人死的死、伤的伤,二兄在她夺下大周江山之前,更是不能见光,一再打击到她的自信,将她运筹帷幄地镇定击碎。
原以为今日能让贱人自爆野心,再加上林家通敌叛国的名声,能让太子彻底冷落贱人!
而自己的脸已经好了,终于能够侍奉太子,还想着正好能把她那份恩宠全都抢过来,顺利成为东宫第一人。
男女之间,精神契合、才情欣赏是一回事,若没有肉体的交缠,如何能增进感情?
结果接下来的一个月,不但不能侍寝,还被贱人反算计了一把,将“窥视朝堂”的嫌疑钉在了自己身上。
接过茶盏。
狠狠砸了出去。
滚烫的茶水与碎裂的薄瓷飞溅,在她手背上留下红痕。
并不痛。
但就仿佛是被瞧不上的宵小之辈成功偷袭,内心怒火更甚,失态低吼。
“可恨!”
“贱人真该千刀万剐!”
青绵忍着身上的痛,劝着她:“您这样生气,岂不是着了贱人的道儿?她就盼着您怒不可遏,与她一样心中焦虑才好!”
“奴婢已经派人去白氏那儿,让她对外咬死了是无意中从刘夫人那儿听来的消息。如此不就又把嫌疑给她们甩回去了?太子一定会认为,是贱人绕了弯子故意来害您的!”
“还有贱人害您伤了桡骨的事,奴婢也已经着人去通知太子了,太子本就心疼您,知道贱人下手如此之狠毒,一定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对她百般厌恶!”
上官遥深呼吸,忍下了暴怒。
轻轻摸了摸她因为拍地上而发青发紫的脸:“难为你这时候还能机敏办事!这几日就在屋子里好好歇着,等身上的伤好了再来伺候吧!”
青绵微笑,贴心道:“一向都是奴婢和青玉贴身伺候您,旁人哪能伺候得好您!如今青玉不在了,奴婢更不能离开您身边了。”
上官遥感慨。
也就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才能将奴婢驯服得如何忠心了!
“你的忠心,我都知道,放心吧,亏待不了你的!”
青绵道:“您荣耀,做奴婢的才能沾光啊!等到林家那两个杂碎的人头落地,林家背上通敌叛国的名声,太子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脏了他的名声,说不定还会亲手送贱人和贱种们上路!”
“就算不杀了贱人,她到坐完月子这段时间里都不能侍寝,您有的是时间将收服太子,让他彻底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上官遥冷冷一笑:“没错!只要林家那两个杂碎的头落地,贱人的好日子便彻底到头了!”
倏而又冷了目色。
“去把太医叫回来!”
青绵立马吩咐了小丫头去截人,狐疑问道:“怎么了?”
上官遥微眯的眼眸缝隙之中滤出锋芒:“贱人根本就没有怀孕!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一副不适合有孕的身子,偏偏这时候怀了孕!”
青绵眼睛一亮:“她若是假孕,还想把小产的罪扣在您身上,却被当场揭破,太子定然饶不了她!”
赵太医折返回来:“上官娘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