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没有教过你,吃席的时候最好闭上嘴巴。”
没想到长欢上来只戳痛处,她气急:“你!”
长欢没有管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既然嫌弃虞家是乡下来的,朱姑娘又何必来赴宴呢?”
只见那女子美目微挑:“要不是虞家巴巴地请我们家,我还不稀得来呢。”
长欢也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一针见血。
“我明白了,朱家是既看不起虞家,又怕落了面子以后被虞家报复。”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指着长欢鼻子,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度。
长欢丝毫不惧,“我有哪点说得不对?”
一旁的朱夫人过来拉自家的女儿。
长欢在桌下使了坏,故意踩住了她的衣角。
待她起身,用力时,长欢就势松开,她就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她又气又羞,指着长欢,“你”个不停。
朱夫人也帮腔:“这是哪家的姑娘,不守规矩。”
“再这样,别怪我告到主家那里?”
居然搬出虞家来吓唬她?
长欢挑衅一般地朝朱姑娘一笑。
那表情在说:你去告啊,你能奈我何?
朱姑娘果然被激怒,“反了你了!不知哪来的杂种,由得你撒野?”
长欢刚要还嘴,却有人先她一步。
“她想做什么都行。”
“更何况先撒野的人可不是她!”
长欢看向一身喜服的哥哥,会心一笑。
没错,哥哥永远会支持自己。
“新郎官还不去入洞房吗?”
“怎么管起女眷的闲事了?”
虞弈琛上下扫了扫说话的妇人。
果真是沙场上百炼成金的将军,周身气度不怒自威。
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妹妹,我不管谁管!”
说罢,虞弈琛安慰地冲长欢笑了笑。
一声妹妹.....
这么多年的伤疤,好像在这一刻愈合了......
底下人纷纷质疑起来:“妹妹?”
王樟延沉声缓缓道:“虞将军的妹妹,如今是皇上亲封的玉晖县主。”
话音刚落,下面人却炸了锅。
长欢这才注意到,王樟延一直在后面。
难不成他也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赏赐现下已经搬进县主府了。”
虞弈琛拍手:“这可是好事一桩,快回去领旨谢恩。”
“皇上恩赐,今日大喜,不必谢恩。”
也好。
虞将军宅子有了女主人,自己确实不适合住在这了。
宴席过半。
忽然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话语,长欢应付得真累。
玉晖县主,皇上亲赐的封号果真好用。
女眷们也不复之前的议论,反倒还有几个来结交的姑娘。
长欢有礼有节地一一应过,颇有沧海遗珠的大家闺秀模样。
人们纷纷告辞,长欢应酬几句。
又豪饮了三杯,突然额角有些钝痛,闭目养神片刻。
就有几个男子想要上前搭话,长欢冷脸应付过去,准备起身离开。
不经意间,一个人影来到身后。
长欢有些不耐烦,该不会又是那些男子吧?
“今日后,虞家的二小姐摇身一变成了玉晖县主的消息,定会在京都的富贵人家传开。”
王樟延的声音?
长欢没有回头,懊恼地揉着额角。
心想:酒量不好,居然喝醉了,都看到王樟延了?
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他的怀里。
不敢置信地抬眸,竟然真得是王樟延。
他没什么表情,嘴角更像是在生气。
长欢差点上手捏他的脸:“怎么又是这副苦瓜脸?”
王樟延饶是再生闷气,此刻再也气不起来了。
他见长欢站稳,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回县主府。”
说罢,他身后两个侍女上前扶住长欢。
“奴婢碧落扶县主回去。”
等马车行了半路,王樟延才掀帘坐下。
他幽幽道:“如今身为县主,身边没个侍女帮衬可不行,碧落和绿珠是调教好的,一应府宅事物她们都能操办得当。”
长欢有气无力地抬眸:“你的人?”
用来监视她?
王樟延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放心用,虽是我府里出来的,规矩都懂,以后自然忠心于你。”
“绿珠是个有功夫的,碧落是个心细的。”
“多谢王大人。”
王樟延的眼眸轻轻扇了一下,“你我之间,不多言谢。”
长欢默了一瞬,眼瞧着酒醒不少。
“走吧。”王樟延主动掀帘下车。
没用脚凳,约定俗成般地,一把将长欢抱了下去。
待长欢站定,立刻松开了手。
长欢看着眼前高门大院,倍感陌生,反倒是碧落引她向内走去。
刚进府中,就看到一个小娃娃,藕粉色的衣衫,眨巴着两只眼睛满是期待,迫于礼仪,仍旧端正地坐在堂屋椅子上。
王樟延上前一步,轻轻唤道:“蓁蓁。”
小姑娘猛地转头看过来,迟疑了一瞬,圆鼓鼓的小脸上说不上是欣喜还是震惊。
下一刻,她就哭着跑过来,一把冲进长欢的怀里:“娘亲!”
“娘亲不要蓁蓁了吗?”
长欢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眼泪也失控地落下。
带着哭腔应道:“对不起,蓁蓁,娘亲现在才来接你。”
长欢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抚摸着蓁蓁的脑袋。
小丫头长高了,与团子时期相比,更有女孩子的样子了。
锦缎的褂子,金玉的首饰,可见王樟延把她养的很好。
“碧落、绿珠,你们去接娘亲,怎么还瞒着我!”蓁蓁嗔怪地看着两个侍女。
虽有责怪,但并非苛责。
足以见得王樟延把她教得也很好。
她小小年纪沉稳得很,不过是失控了一会,兀自擦干了眼泪。
“娘亲是不是受伤了?”她扯起长欢的袖子,焦急地检查着。
“不然从凉州过来,怎么用了这么久?”
“娘亲没有受伤,只是被困住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
只见蓁蓁疑惑:“是掉进陷阱里了吗?”
长欢不禁莞尔:“差不多。”
蓁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生说你会回来,你就一定会回来。”
“先生果真什么都知道。”
蓁蓁叫王樟延先生?
长欢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口。
她拿出一个香囊,绣得是个小小的虎头。
蓁蓁欣喜:“娘亲绣的?”
长欢点点头。
“娘亲手艺何时这么好了?”
长欢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屁股,“你现在说话头头是道,我怎么就不能有长进?”
蓁蓁清了清嗓,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长欢颇为慈爱地看着她。
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像是看到了一个小号的王樟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