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候听到元林愉的命令,心中暗自嘀咕:这殿下处事风格倒是挺奇怪的,又是让他的手下伤害他的府兵,伤完又给他的都兵疗伤的,太奇怪了。
待众人上了马车,永定候被元林愉紧紧押在身旁,春棠与冬松紧随其后。
冬松一脸疑惑地问道:“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家伙把阿奴藏在哪儿了?”
元林愉神色淡淡,目光不曾离开过永定候:“他说,在西城外的废墟之中,还承诺会给我们带路。”
冬松闻言,狠狠地瞪了永定侯一眼,警告道:“敢耍花招,我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永定候被冬松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心中虽有不忿,却也不敢发作,只能蔫蔫地坐在马车一角,不敢再言语半句。
*
皇宫之内,养心殿的暖阁中,元帝与魏暮舟正对弈于棋盘之上,黑白子错落有致。
窗外雪花纷飞,为这宫廷添了几分寒意,而殿内却因炉火而温暖如春。
忽地,殿门被轻轻推开,刘公公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焦急,打破了这份宁静。
“陛下,明王殿下在殿外求见,他说,此事关乎重大,陛下非见不可。”
元帝轻轻呵了一声,棋子落下,发出清脆声响,“他倒是会挑时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省心。罢了,宣他进来吧。”
刘公公闻言,连忙应声退下。
魏暮舟心中却泛起了嘀咕,他总感觉明王此来与元林愉脱不了干系。
就在不久前,他接到陛下传召进宫之时,还收到了暗探的密报,说是愉王府前出现了几具尸体。
当时他心急如焚,却也无暇分身前往愉王府查看情况,只能吩咐孙成暗中调动暗卫监视。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抬眼望去,只见明王身着华丽锦袍,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然而,当他看到魏暮舟时,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哟,魏指挥使也在啊?”
魏暮舟故作不知道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只当是打招呼,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元帝,恭敬地说道。
“陛下,明王殿下既然有要事相商,微臣便退到一旁吧。”
岂料明王并不买账,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讥讽:“魏指挥使何必急着走呢?本王可是担心,你若不在,有人会趁机假公济私,用龙晔卫之力,行那私人之便,比如,去帮某些不该帮的人。”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魏暮舟心中一凛,他知道明王所指何人,却也并不慌乱,反而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
“殿下言重了,臣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既然殿下有此疑虑,那臣便留下,以示清白。”
就在明王与魏暮舟你来我往、言辞交锋之际,元帝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与威严。
“够了!大年初一,别让朕的耳朵不得清静。明王,你且说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明王闻言,连忙躬身行礼,神色凝重道。
“父皇,儿臣此番前来,实则是为向父皇禀明一件大事。方才,永定候世子神色慌张地逃至儿臣府中,言及八弟元林愉竟私自调动暗卫,手持父皇赐予的金牌,于永定候府中大开杀戒,一片狼藉。”
“更令人震惊的是,八弟竟将永定侯强行掳上马车,一路向西城外疾驰而去。”
“儿臣虽不知八弟此举背后有何隐情,但他如此冲动行事,张扬跋扈,丝毫不计后果,已然引得街巷间百姓议论纷纷,恐有辱皇室威名。再者,永定候之父乃父皇昔日之恩人,八弟此举,又怎能不顾及父皇之颜面?”
“唉,八弟近来愈发恃宠而骄,全然不顾礼法规矩,皆是仗着父皇对其宠爱有加,又赐予诸多权势所致。父皇,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那永定候世子此刻仍在儿臣府中痛哭不止,儿臣亦是头疼不已。”
明王此言一出,元帝顿时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棋盘一挥,棋子散落一地,棋盘翻滚而出。
“混账东西!朕看他就是被朕宠坏了,愈发没了规矩!竟敢擅自带着暗卫闯入侯府,还拿着朕赐予的令牌招摇过市,耀武扬威!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朕有眼无珠,专宠这等离经叛道之徒!”
言罢,元帝怒目圆睁,望向魏暮舟,语气冰冷道:“魏暮舟,你即刻带人前往,务必将那逆子捉拿归案!朕倒要亲自问问他,大年初一究竟发了什么疯!”
魏暮舟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掩去眼中情绪,恭敬行礼道:“是,臣遵命。臣即刻前往。”
言罢,他转身之际,心底却如鼓点般快速盘算着。
元林愉绝非冲动行事之人,此番举动,必有深意。想必,永定侯府定是触了她的逆鳞,才引得她如此大动干戈。
思绪至此,魏暮舟不禁回想起入宫前所得密报,心中更是疑云密布。
那几具横陈的尸体,应该是愉王府的暗卫无疑,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永定候府?又为何会惨遭毒手?莫非,是永定侯发现了元林愉的监视之举,愤而反击,斩杀了这些暗卫?
但转念一想,即便是永定侯有所察觉,元林愉大可再派他人,何至于此般大张旗鼓?这其中,定有蹊跷。
魏暮舟眉头紧锁,细细梳理着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明王、永定候、元林愉,这三人之间,纠葛重重,而就在这时,他忽觉遗漏了什么关键人物,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明王。
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跃入脑海——阿奴!
对,正是阿奴,他的父母命丧扬州,而元林愉曾为此事,与他有过一番激烈的争执。
念及阿奴,魏暮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他深知,这世间能让元林愉如此失态之人,恐怕唯有阿奴了。
他暗自思忖,若有一日,他身处险境,元林愉是否也会如今日这般,不顾一切,冲动行事?那番决绝与勇敢,是否也会为他展现?
想到此处,魏暮舟的心,仿佛被轻轻拨动,泛起层层涟漪。
“魏指挥使,此刻心中所念何事?莫非,是在琢磨如何为八弟开脱?”
明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玩味与试探,打断了魏暮舟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