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暮舟迅速收敛心神,对上明王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冷笑,声音冷冽如冰泉:“臣不过是在揣测愉王与永定侯的最终落脚哪里,不知明王殿下心中可知晓?”
明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本王岂会知晓?况且,那永定侯世子亦未曾向本王透露半分。”
魏暮舟轻轻颔首,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既如此,臣便自行领龙晔卫前往西城,细细搜寻一番。”
“且慢。”明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魏暮舟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目光冷冽地望向明王,只见明王正对元帝启齿:“父皇,儿臣并非多疑,实在是魏指挥使与八弟交往甚密,不如让儿臣随同前往,以防万一。”
元帝目光如炬,先是扫过明王,复又落在魏暮舟身上,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声音沉稳而深邃。
“魏指挥使此行,旨在带回老八,非取其性命。你如此紧张,所为何来?”
言毕,语气一转,“不过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刘公公,速传旨于左御史与太子,命他们一同前往。”
刘公公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遵旨!”
魏暮舟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暗暗瞥向明王。
心中暗自思量:陛下之心,深不可测,对元林愉的忌惮,远不如对明王的戒备。只怕陛下心中明镜似的,知晓元林愉断不会如此鲁莽行事,更明白永定侯与明王之间的微妙关系。
明王听罢元帝之言,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霾,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不悦与担忧交织,令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太子立场多变,或许正欲坐收渔翁之利;而左御史,那老顽固若是得知永定侯在扬州之事,定会如实上报,绝无半分偏私。
想到此处,明王不禁心生怅然,总觉自己精心布局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不经意间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甚至有些怀疑,元帝是否早已洞悉其意图,只待他迈出这一步。
养心殿。
魏暮舟身着暗纹锦袍,身形挺拔如松,他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他轻轻抬手,拦下了正欲离去的明王,后者脸色阴沉。
“明王殿下,难道时至今日,您仍未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吗?”
明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既有不屑也有挑衅,“本王需要明白什么?何时轮得到你来指点本王?魏暮舟,你和你那父亲一样,终究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结局早已注定,是死局无疑。本王好意相劝,你还是另择良木而栖吧。”
魏暮舟的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但他的语气依旧平和而坚定,“魏某人的命运,无需明王殿下费心。倒是殿下您,不妨好好思量一番,您精心布局的这场大戏,最终究竟鹿死谁手?”
明王却似听到了世间最可笑之事,痴痴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与悲凉,“本王赢或不赢,又有何妨?重要的是,你魏暮舟若不尽快赶到愉王身边,你那所谓的主子,可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魏暮舟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明白了明王设此局的真正目的——要元林愉的命。
他的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冷汗,垂下的手指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然而,一想到元林愉那总能化险为夷的聪慧与坚韧,魏暮舟的心中便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与坚定。
他相信她,相信她能够平安度过此次危机,也相信她身边的人能够拼死护她周全。
思绪流转间,魏暮舟原本波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抬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明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既然你如此执着于让元林愉死,那么这个局,我便让你成为那最先倒下的一枚棋子。”
*
西城郊外,暮色苍茫,一片废墟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凄凉。
风,轻轻吹过,卷起一阵阵沙尘。
永定侯颤抖着手,缓缓掀开车帘,向外窥视了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殿下,就是这了。”
元林愉坐在马车内,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外面,那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房子,破败的墙壁和杂草丛生的院落诉说着它的荒凉。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对身旁的冬松和春棠吩咐道:“把他押下去。”
随着元林愉这句话一落,冬松和春棠便如狼似虎地押着永定侯下了马车。
元林愉也紧随其后,步伐坚定而从容。
她走到那座废弃的房子前,轻轻一推,那扇早已腐朽的木门便轰然倒地,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元林愉不禁捂住鼻子,轻咳一声,眉头紧锁。
“你们从哪找的这么破的地方?”
永定候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是明王找的,和本侯无关。”
元林愉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长满黄草的院落上,又转向那落了锁的大堂。
她的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阿奴应该就在里面。
于是,她冷冷地对永定候道:“去,把门打开!”
永定候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偷偷瞥了一眼元林愉,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本侯有钥匙,你开吧。”
元林愉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冷冷地注视着永定侯。
“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本王进了这个院子,没看到一个人,说明这关着门的大堂里面一定有杀手。”
永定候的目光闪躲着,明显有些心虚。
元林愉见状,抬起脚就踹了他一下。“赶紧开!”
永定候被踹得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
紧接着他见冬松已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便立即从命。
“是!是!”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堂门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然而,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里面的黑衣人窜出,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永定侯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元林愉看了一眼那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自己人都踹啊!”
为首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殿下,抱歉了,今天你的命,我们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