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棠汐去京都有名的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和果脯,打包好后邮给阿泽。
她昨天跟棠记礼和棠秋霜说了想开工作室的事情,两人都非常支持,争抢着给她出资。
棠汐并没有要他们的钱,她手里的资金足够。
更何况周璟川已经做了最大的股东。
中介给她介绍了几个适合做工作室的写字间,她看过之后都不太满意。
她喜欢清幽的环境,这样的写字间多坐落在繁华地段,过于喧闹。
“倒是有几套临街的房子,只是价钱贵不少,不过贵在宽敞和清净。”
中介带着她去看房。
这条街和胡同,棠汐再熟悉不过了,是她家以前住过的大院。
后来大院这一片要拆迁改造,所有人都搬了出去。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改造方案一直没落实,这些大院很长时间都矗立在这里,久而久之,都生了杂草。
后来,政府终于开始对这条街开始动土,之前的大院被拆除,变成了一排排小洋楼。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但是早就改头换面,物是人非了。
中介的车经过一间院门,棠汐忽然说:“麻烦停一下。”
中介靠边停车后,她急忙打开车门走下来。
这扇院门就是她曾经住过的大院,当时院里一共有六户人家,大家的关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逢年过节便坐在一起用餐,热热闹闹。
后来周家出了事,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自那以后,就像有块阴云一直覆在大院的上空。
半年后,棠家也差点出事,于是便搬了出去。
正逢要动迁改造,剩下的几户人家也陆陆续续迁出,大家现在虽然还有联系,但是京都这么大,很少能见上一面。
一路走来,其它的院子都重建了,小洋楼气派干净,只有这间大院依然保持着原貎,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中介见她停在门前发呆,于是说:“这个院子好多年前就被人买下来了,大家都以为买家也会像其它家那样在原地基上重新盖楼,没想到就一直这样荒废着。有人说这个买家可能出事了,这处房产就没人管了,也有人说,买家财力雄厚,这院子不过是他众多资产中的九牛一毛,当然不在乎。”
这一片的房子早就卖出去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买了之后没动过的,只有这一座。
棠汐试着推了推那扇生锈的大铁门,从前它会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所以每次有人进出,别人都能听到。
“上面是锁着的。”中介指了指门上方。
不过两扇门扉中间经这么一推,露出一道不大的缝隙,正好能看清正对大门的那排房子。
她家就住在北面的位置,有三间房,而周景家当初住在东侧那一排,靠近大门。
从他家的窗户可以直视棠汐家所在的那一侧。
两人要是想约了出去玩,就会在窗上打手势,大人看不到他们的暗号。
“这院子怎么这么干净啊?”中介也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样子。”
确实,院中有两棵巨大的榕树,按理说应该堆满了落叶。
但是目及之处,地面干净的连一片枯叶都没有,就连窗户上的玻璃都擦得干干净净。
根本不像有人买下它就弃之不顾的样子。
“你们是?”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棠汐回过头,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眉眼十分熟悉,她很快认了出来:“霍婶!”
“你是……汐丫头?”霍婶惊喜非常。
“我是汐丫头,霍婶,好久不见。”
霍婶以前住在这条胡同的最里面,她丈夫是退伍军人,因为当兵时落下了残疾,不能干重活,霍婶开了个裁缝店,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而她丈夫负责家里的家务,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十几岁的年纪食量特别大,经常会吃不饱。
周景经常把自己省下的口粮分给他们,有时候自己还饿肚子。
棠汐知道后,便把自己的面包分给他,她是女孩子,吃得少,每次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总会觉得心满意足。
“汐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跟个天仙一样,小时候就好看,我们都说啊,将来谁能娶了汐丫头,真是天大的福气。”霍婶拉着她的手,眉目慈祥,“好孩子,嫁人了吗?”
棠汐不想让霍婶担心,于是摇摇头:“还没。”
霍婶突然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周家那小子,你们没有再联系吗?”
当时两个小的如胶似膝,大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谁也不戳破。
“自从他们搬走后,就没见过,更没联系过。”
“唉。”霍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当年周家是出了什么事,那么好的一家人,真的是可惜了。”
见她手中拿着钥匙,棠汐问:“霍婶你这钥匙是?”
“就是这扇门的钥匙。”霍婶上前打开门上的挂锁,“几年前,有人买下了这座院子,我以为他会像别的地方一样重新翻盖,没想到院子一直保留着原样。那人请我来定期打扫,酬劳还不低,你也知道你霍叔的情况,现在瘫在床上需要人照顾,幸亏这份从天而降的工作,不然,我们两口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儿子呢?”
“在别的城市,现在都有孩子,条件也一般,自己的小家都顾不过来,又怎么可能顾得上我们?”霍婶摇头叹息,“汐丫头,进来看看吧。”
院门随着吱的一声在面前洞开。
仿佛一瞬间回到十年前的斑斓岁月。
棠汐望着那棵巨大的榕树,枝桠更高了一些,当年,周景就是爬上这棵树,把她从火场中救出去。
房子虽然修缮过,但依然留着被火烧过的痕迹。
“汐丫头,你随便看看,我把院子扫一下。”
“我这样进来,可以吗?”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地方了,这种不经主人允许就私自参观的行为,多少有些不礼貌。
霍婶笑说:“这里连根铁钉的位置都没变过,还是原来的样子,而且房子的主人肯定不是个矫情人,你曾经住在这里,十年没回来了,路过看一眼,他应该不会计较的。”
“行,那我只是看看,不会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