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盛集团的下班铃声准时响起,刹那间,厂区内像是被解开了禁锢的闸口,工人们如潮水般汹涌地向外涌去。他们身着统一的工装,或三两成群地闲聊着,分享着一天工作的趣事与疲惫;或形单影只,脚步匆匆,怀揣着对家的急切思念。李明辉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的福祥集团门口,他身姿挺拔,目光却透着些历经风雨后的沧桑,望着自己厂区那边和富林这边的工人,在中间宽阔的马路上汇聚成一条宽宽的、熙熙攘攘的人流。看着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李明辉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欣慰之色。
这一个来月的时间,对李明辉而言,每一日都如在惊涛骇浪中前行。
何佳绩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下一摊子烂摊子。
福祥集团作为何佳绩的产业,被债务危机压得摇摇欲坠。
那些天,供应商们堵门催债,银行频频施压,内部员工也人心惶惶。李明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深知一旦富林垮了,不仅是何佳绩一家的灾难,还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整个产业链乃至当地经济造成不小的冲击。
于是,他咬咬牙,挺身而出,前前后后填进去了一个多亿,这可都是他多年来在商场打拼积攒下的心血啊。好在,历经重重磨难,如今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何佳绩欠下的债务危机。
就在李明辉陷入沉思之际,一台白色小箱货逆着人流缓缓开向了海盛集团。
在送货的大门口,司机熟练地跳下车,快步走向门卫室登记,随后径自将车开了进去。
李明辉的目光也被这台车吸引,他心头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暗自思忖:“这个点,有人收货吗?”不过,他转而又想,或许是收货的工人一直在等着这批货物,毕竟也就晚了半个小时而已,在忙碌的工厂运作中,这种情况也算常见。
那台小货车稳稳地停到了库房门口,司机跳下车,迅速打开货厢,开始卸下不少产品说明书。
紧接着,三个人推着小拖车匆匆赶来,拉着一卡板印刷品往库房里走。
海盛收货的库房里,果然有个收货员在认真点数。边点数他边焦急的崔楚三人:“抓紧往里放,你们掐着点来的了吗?早半个小时不行吗?”
那送货的其中一个人:“不好意思,路上塞了下车,我们马上往里放,”俩人很快把货物都搬了过来,一个拉着一个推着,那卡板上堆放厚厚的印刷品。俩人吃力往里追走,点货的正低头认真的数着数量!
趁着那人不注意,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出现,他抱着一个纸箱,紧紧跟在两个拉着小拖车的送货人员后面朝里走去。
到了存放同类印刷品的地方,那两人放下货物,转身去库房门口拉第二趟。就在这时,那个抱着纸箱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把纸箱迅速地放到了一个角落里,接着他又快步追上那俩人,再次跟着他们抱着俩箱子进来,然后把这三个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在库房的最角落里,堆叠得整整齐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
出了海盛库房后,走出工业区后,那人给了俩送货员一人两千块钱,跳下车小跑自己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高速服务区,老侃一如既往地在收费站等着老板,夏日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服务区里车来车往,嘈杂非凡。
老侃靠在货车旁,不时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眼睛紧紧盯着路口,可这次奇怪的是,等了许久,始终没等来那个一如既往的小货车。
正当他满心焦急之时,只见董耀武自己开着车缓缓过来,稳稳地停到他车边上。
董耀武从车里搬出一个纸箱,放到副驾驶座上,老侃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老侃也敏锐地注意到老板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眼神冷峻,身姿矫健,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老侃心中“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老板,这个纸箱下高速有人接吗?”
董耀武神色略显疲惫,摆了摆手说:“你不用管了。”接着,他把身后年轻人推到老侃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他跟着你,其他的你不用管,把他带进富林厂就行!”
老侃心头一紧,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应道:“唉,好的!”
老侃送走老板后,重新坐回驾驶座,开着车,副驾驶坐着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一路上,老侃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甚至担心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这个人是派来灭口的。
车轮滚滚向前,每行驶一公里,他内心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恐惧,老侃经过三十来个小时的煎熬行驶,终于把货运到了富林厂的库房。
车刚一停稳,那年轻人便迅速行动起来,趁着别人下货不注意,抱起一个纸箱,径直就朝库房里面走。
老侃此时内心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去了哪里,也全然没留意副驾驶位置上的纸箱啥时候不见了。
卸完货,老侃又开着货车去装成品,忙碌了一番后,晚上富林厂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宿舍。
老侃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以说一夜都没敢合眼,生怕那人悄咪咪过来勒死自己。
然而,直到天光大亮,老侃也没见那人对自己下手,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刚出富林厂,那人就下了车,只留下一句冷冷的“你自己回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自上路的老侃,一路上都在琢磨,可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明白这人究竟跟着自己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试图从那些细微的举动中找到线索,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留下满心的疑惑与挥之不去的恐惧,伴随着他继续在这充满未知的道路上前行。
第二天正午,富林厂大门口,阳光明晃晃地洒在地面,泛起一片燥热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