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缀着无垠的天幕,微风拂过,草浪轻摇,草原的夜色如一幅深邃的画卷。
然而,这美丽的夜色却无法温暖玉伽公主冰冷的心。
她独自站在帐外,望着远方的天际,眼中满是迷茫与哀伤。
侍女阿兰轻轻走到她身旁,低声劝道:“公主,夜深了,风凉,您还是回帐里歇息吧。”
玉伽公主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阿兰,你说,我这一去,还能再见到这片草原吗?”
阿兰心中一酸,眼中已有泪花在闪烁。
“公主,您别多想。大景虽远,但您是突厥的明珠,大景的皇帝一定会善待您的。”
“善待?”玉伽公主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不过是博鲁用来巩固权力的棋子罢了。博鲁为了突厥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出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失落和怨恨。
“阿兰,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像大景女子那样,穿上好看的嫁衣嫁给他,而他会保护我,会为我争取自由。可如今,他却亲手将我送上了这条路。”
阿兰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谁,那是大景一位赫赫战功的戍边元帅,名叫赵樽。
公主与那位戍边元帅,在打仗策略上有过无数次交集。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面,可公主的心一直无法平静。
如今,这段情愫注定只能成为遗憾了吧!
“公主,您别怪可汗。”阿兰轻声劝道,“他也是为了突厥的子民。大景不仅有赵樽这样的良将,还有‘花生米’那样强大的武器助阵。若不和亲,突厥恐怕难以抵挡他们的铁骑。”
玉伽公主痛苦的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要成为这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玉伽公主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痛苦。
都说她是草原上的明珠,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可作为突厥的公主,玉伽知道自己在享有至高无上荣誉的同时,也肩负着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使命。
为了这个使命,为了所有突厥的族人。她不能义无反顾的去追逐自己想要的感情,只能被迫成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谁让一切都是敌强我弱呢?这是她无法抗争的命运。
阿兰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公主,您别难过。无论您去哪里,阿兰都会陪着您。我们一起去大景,一起面对未来的日子。”
玉伽公主睁开眼,看着阿兰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暖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阿兰,谢谢你。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
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默默祈祷。
“如果命运真的无法改变,那我只能祈求上天,让我在大景的日子不要太难熬。还有……希望在大景能够见到他,而他,也能记得我。”
夜风拂过,草原的夜色依旧美丽,但玉伽公主的心却如同这无边的黑夜,看不到尽头的光亮。
她转身走向帐篷,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阿兰,我们进去吧!”玉伽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丝决绝,“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有勇敢去面对。”
阿兰点点头,跟在玉伽公主身后,走进了帐篷。
帐篷的帘幕缓缓落下,草原的夜色依旧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玉伽公主的命运,也许就在这一夜彻底改变。
第五日午后,仆人们匆匆忙忙将准备给公主的嫁妆,金银珠宝、珍稀药材等一箱箱地被搬上马车。
玉伽公主静静地站在一旁,身着一袭华丽的突厥长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金冠,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眼中却隐隐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使团很快集结完毕,领头的使者正是那位年长的部落首领。
因为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年长的部落首领才不敢有丝毫怠慢,决定亲自出马走这一趟。
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年长的部落首领回头深深的看了博鲁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此次出使大景的结果会如何,但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博鲁的能力,远远配不上他的野心,突厥的前路不知在何方。
远处,博鲁可汗亲自来到王庭外,目送使团启程。
他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希望大景朝,能接受我们的诚意。”
博鲁低声喃喃,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与不安。
使团一路向南,将穿越茫茫草原,去往大景。
按照规矩,古代国与国之间的和亲,通常是一个复杂的外交过程,这中间涉及多方面的谈判和安排。
一般情况下,和亲的过程大致包括:初步接触与谈判、达成协议、准备与护送、正式和亲。
因此,和亲的公主通常不会在初次谈判时就随使团一起前往,而是在双方达成协议后,才由专门的护送队伍护送前往。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并显示双方对和亲的重视。
但博鲁可汗不知是年纪太小,不懂这些流程。还是太过于害怕大景朝的“花生米”武器,会很快打到突厥来。
他完全省略了前面所有的流程,让使团直接带着玉伽公主和准备好的丰厚嫁妆,一起前往大景。
若是大景皇帝看不上玉伽公主,那突厥就只是求和,送上赔偿。
若是双方和谈成功,玉伽公主就可以留在大景,与景帝立即举行和亲仪式。
突厥使团的队伍,缓缓朝着大景朝的京城驶去,而韩蕾的队伍已经到了京畿范围,正在向着京城进发。
韩蕾一行人的马车在蜿蜒的官道上缓缓前行,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旅途的悠闲,步伐不急不缓,偶尔低头啃一口路边的青草。
车厢内,韩蕾倚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手中握着一部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一段特效化妆的教学视频。
她的目光专注,时不时暂停视频,仔细研究每一个细节。
车厢内的光线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忽明忽暗。
韩蕾却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肤蜡和化妆刷上。
她先是轻轻将肤蜡涂抹在脸颊两侧,小心翼翼地塑造成圆润的弧度,接着又在下巴处加厚,营造出富态的双下巴。
每一次修改,她都会对着小镜子仔细端详,眉头微皱,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经过无数次的调整和修饰,韩蕾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满意地抬起头,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白皙的皮肤、粗黑的剑眉,圆润的脸颊、象征富贵的双下巴,活脱脱一个与魏大宝有几分神似的富家肥胖小子。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与调皮。
他们这一行人,是“无诏不能进京”的重点监控对象。
有了这身妆容,在京城的一个月,他们就可以来去自如了。
哪怕她就是大摇大摆的站在景帝面前,景帝也绝不会想到,“他”就是应该待在穷乡僻壤的苍州王妃。
弄好妆容,韩蕾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她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田野,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长乐郡主为了能与赵樽长相厮守,竟不惜下药谋害他人,心机深沉,绝非善类。
而冠军侯为了斩断女儿的痴念,更是狠辣无情,竟派死士刺杀赵樽,其手段之毒辣,令人不齿。
她要如何在不牵扯到苍州、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问候”到冠军侯一家呢?
更重要的是,她和大字队的兄弟们必须全身而退,不能有任何闪失。
冠军侯的苏家家族在京城中权势滔天,家族子弟多为武将,手握重兵,势力庞大。
若用狙击枪直接射杀冠军侯,虽然精准,但“问候”的范围未免太小了点,韩蕾觉得不满意。
而且,一旦开枪,狙击手的位置便会暴露。
冠军侯身边高手如云,要调动京城兵马,也是分分钟的事,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改用机枪,威力固然大增,即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但机枪的扫射势必会伤及到无辜百姓,这也是韩蕾绝不愿看到的。
那,她究竟该如何做呢?
韩蕾将头轻轻靠在车厢壁上,闭目沉思。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许久后,她突然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轻轻敲了车壁,外面传来了大一队长的声音。
“姑娘,有什么事吗?”
“大一。我们进了城后,不先去有家客栈了,先到‘醉仙酿’去喝酒。”韩蕾淡淡的说道。
“好嘞!”
下午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黄。
韩蕾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京城的街道宽阔而整洁,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高挂,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喧嚣,处处彰显着帝都的繁华与热闹。
大字队的几个兄弟,以前都在北关战场上拼杀,连苍州都没走出过,这还次是第一次来到京城。
他们骑着马,跟在韩蕾的马车后,一路上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京城的繁华景象让他们大开眼界,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京城果然不一样啊!瞧这街道,比咱们清水县宽了不止一倍!”一个兄弟感叹道,眼睛不住地往两旁的店铺瞟去。
“可不是嘛,你看那绸缎庄,门口挂的布料,光看着就觉得贵气!”另一个兄弟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啧啧称奇。
“哎,你们看那边,那是什么楼?怎么那么高?”有人指着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好奇地问道。
“那是腾云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连陛下都经常光顾。不过,现在还算不算有名,就不知道了。”
韩蕾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兄弟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他们早就听说过腾云楼的名声,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亲自去见识一番。
韩蕾也不知道杨海波和唐小童,把醉仙酿开在什么地方,让大一队长在路上找人问了路,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醉仙酿的门口。
醉仙酿的门头气派非凡,高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醉仙酿”三个大字,两旁还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醒目。
“姑娘,咱们到了。”
大一队长勒住马,抬头看着那气派的招牌,心里暗暗咋舌。
除了知道世家的产业遍布大景以外,韩蕾在清水县的项目,他们已经觉得是超大手笔了,不输于世家。
他没想到,韩蕾在京城竟然有这么大的产业。
这醉仙酿的规模,比起清水县的同福楼,不知要高档了多少倍。
韩蕾掀开帘子,轻盈地跳下马车。当看清她的新造型后,大字队的兄弟们却愣住了。
眼前的韩蕾,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长袍,头发束于顶,腰间系着玉带,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公子帽,俨然一副富贵胖公子的模样。
“姑……姑娘?”大一队长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这……这是……”其他兄弟也面面相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韩蕾见状,忍住笑,故意压低了嗓音,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啊,可以可以。”
“太可以了。”
兄弟们这才反应过来,在路上时韩蕾就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要换装潜入京城。
他们也换上了韩蕾准备的绸缎衣衫,扮作富家公子的朋友和随从。
但他们没想到,韩蕾的换装竟然是如此的彻底。不但身型样貌完全不同,就连性别都变了。
“咳,咳。”韩蕾假咳了两声,端着富贵公子的架子说道:“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得叫我公子。不能姓韩了,就……暂时姓魏吧!”
兄弟们互相看了看,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很快适应了过来。
“是!魏公子!”
大一队长率先应声,其他兄弟也纷纷笑着改口。
韩蕾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先在附近找家客栈把马匹和行李都安置好,就进来找我,咱们一起喝酒吃肉,顺便探听些京城的八卦消息。”
“是,公子!”
兄弟们齐声应道,随即牵着马匹,朝附近的客栈走去。
韩蕾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整了整衣冠,迈步走进了醉仙酿。
刚进门,迎面就扑来一阵酒香和喧闹声。
酒馆里人声鼎沸,正是上客的高峰时段。
韩蕾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扫过满座的厅堂,对这样的客流量很满意。
这时,正在忙碌的唐小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声音清脆响亮。
“这位客官,您几位?”
韩蕾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唐小童果然没认出她来。
她故作随意地抬了抬手,声音低沉:“五位。”
“五位。”唐小童唱和了一声,随即笑容不减,“您这边请,咱们这儿有雅座,保准您坐得舒服!”
韩蕾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就那儿吧,清净。”
唐小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是角落里那张偏僻的桌子,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点头。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他一边引路,一边回头招呼道,“小二,赶紧给这位客官上茶!”
韩蕾跟着他走到角落,坐下后,目光依旧停留在唐小童身上。
唐小童忙不迭地给她倒茶,动作利落,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客官,您先喝茶,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来给您点菜。”
韩蕾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唐小童。
她看着他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脚步轻快,声音洪亮,脸上始终带着热情的笑容。
无论是面对衣着华贵的富商,还是粗布衣衫的普通客人,他都应对自如,既不显得谄媚,也不失礼数。
“这小子,倒是长进了不少。”韩蕾心中暗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一会儿,小二过来为她点菜。
韩蕾点了丰盛的酒菜,便继续坐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唐小童的一举一动。
她看着他穿梭在酒馆里,时而为客人倒酒,时而与客人谈笑风生,忙得脚不沾地,却始终不见一丝慌乱。
“唐小童!”一个醉醺醺的客人突然高声喊道,“再来一壶酒!”
“好嘞!马上来!”唐小童应声而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脚麻利地为客人斟酒。
韩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杨海波没少费心思教他。这小子,再在京城历练几年,见见世面,以后绝对是一把好手。”
她正想着,大字队的兄弟们也寻了进来。韩蕾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们过来坐。
“韩……魏公子,这地方可真好”大一队长笑着坐下,压低声音道,“这地方热闹,消息灵通。”
“大家都别客气,随便吃。”韩蕾点头,目光依旧落在唐小童身上。
几个兄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唐小童,不由得有些疑惑:“魏公子,您这是……”
韩蕾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道:“那个小子,就是上次偷我们酒的那个,现在是这家店的掌柜,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个兄弟闻言,目光也落在了唐小童身上。
“这么年轻?”
“不错,挺能干的。”
“京城这地方,鱼龙混杂,他能在这儿站稳脚跟,不容易。”
兄弟们纷纷对唐小童评头论足。
唐小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是几个陌生的客人,便笑着冲兄弟们点了点头,继续忙碌去了。
随着夜幕降临,酒馆里灯火通明,客人越来越多,酒馆里的氛围也越来越热闹,仿佛整个京城的喧嚣都聚集于此。
韩蕾他们的桌上摆满了来自现代的下酒小菜。
香辣花生、蒜香鸡爪、五香牛肉干……这些新奇的小吃在京城里前所未见,自然引得酒客们赞不绝口。
大字队的兄弟们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快朵颐,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这是他们在清水县同福楼,都吃不到的美食。
然而,韩蕾的心思却并不全在酒桌上。
她的耳朵微微竖起,仔细捕捉着周围酒客们的交谈声。
醉仙酿里人多嘴杂,三教九流皆有,但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的谈话中,往往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听说了吗?北关驻军元帅曹雄被两位将军同时参了一本,说他谎报军情。”隔壁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可奇怪的是,陛下不但没有惩罚曹雄,反而还训斥了两名将军。这是何意思?”另一个酒客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