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 章 凶神恶煞般的人前来讨债
老宅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从小门进入老宅,温度瞬间低了不少。
明明春暖花开,却格外阴森。
宋谨央没让几个孙女过来。
后来,她无数次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庆幸。
五房搬来晚,只能缩在一个逼仄的角落。
向阳的三间上房,都被崔琛占了。
西厢住着咏宁,东厢住着云氏。
好在儿子们大了,住到了前院。
宋谨央火急火燎地入了西厢。
云氏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咏宁额头绑着纱布,斜靠在床头, 人蔫蔫的,脸色白得像纸。
“云氏!!!这么大的事,你打算瞒到几时?”
宋谨央拦着下人不让禀报,径直闯入屋子。
云氏一惊,慌忙起身,疾步迎了过来。
“母妃,您,怎么来了?”
云氏声音越说越低,宋谨央怒其不争。
“若非我今日舀人喝茶,你是不是还打算瞒下去?”
云氏嘴唇抖了抖,眼眶更红了。
“祖母,您别怪母亲,是咏宁不让她禀报您的。”
咏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宋谨央心疼极了。
她走到床边坐在云氏刚刚的位置上,拉着咏宁的手,目光沉沉地落在额角的纱布上。
“大夫怎么说?”
云氏伤心至极。
“大夫说,可能会留疤。”
都是她的错,平白连累孩子遭罪。
“你请的是哪位太医?”
久久等不到回应,宋谨央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凝在她脸上。
云氏重重地绞着帕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是慈济堂的大夫,不是太医!”
宋谨央伸手取下腰牌,递给素馨。
“拿我的腰牌去请太医!另外,去上书房,问皇上要一瓶凝肌膏!”
云氏惊呼:“母妃,这,这……使不得!”
宋谨央瞪她一眼。
“咏宁还小,若当真留了疤,你就不心疼?”
云氏瞬间闭了嘴。
众人上前安慰咏宁,叮嘱她好生休息,便退了出来。
一出西厢,冯氏立刻发了难。
“五嫂,你自己爱受伤不受伤,非得拖拖拉拉不果断,害得咏宁险些破了相。
你看看二嫂,多果断。
这种臭男人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冯氏撇撇嘴。
这就是文官与武官的不同。
平日里五嫂看着挺智慧,可真有了事,却黏黏乎乎,不如武将出身的二嫂果断。
云氏如今也后悔得不行。
自己怎么受委屈都无所谓,但咏宁是自己的心头宝,她对咏宁的爱,甚至超过了三个儿子。
咏宁受了伤,就像剜她的心头肉。
她咬着牙没说话。
顾氏悄悄拉了拉冯氏的衣袖,让她别再说了。
冯氏却不依不饶。
“五嫂,娘是最开明的,她绝计是站在‘理’这一边。”
这句话,说得李氏、顾氏、娉婷拼命点头。
宋谨央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话。
突然,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厮,急得语无伦次,舌头都险些打结。
“……五太……太,太太,出大事了,他们……他们……拿着刀,刀,刀,刀,要……银子……”
冯氏眉头皱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什么银子?什么刀?”
小厮冲进院,见到满院的人,尤其在见到宋谨央后,吓得浑身一抖,“砰”的一声跪倒。
“夫人,夫人,有人在外面拿着刀要银子,说五爷欠了他们银子。”
许是被宋谨央一震,有了底气,说话都顺溜了。
“走,看看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外行去。
一路上,好多下人惊喜地迎上来,纷纷行屈膝礼。
“夫人,安好!”
有的甚至激动地当场哭了出来。
宋谨央一路往前,一路微笑地招呼。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所有老宅下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真的是夫人,老宅有救了!”
“不怪夫人要同爷们断亲,一个个的都是惹祸精。”
“外面那些人,凶神恶煞似的,个个手里握着刀,吓得我心砰砰跳。”
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拦住宋谨央。
“夫人,有危险,莫去!”
“夫人,奴婢\/奴才护着人,万不会让人伤您分毫。”
人人有样学样,个个护着宋谨央向外行去。
没一会儿功夫,整个老宅的下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宋谨央。
“他们若想伤您,必从咱们的尸身上跨过去!”
“没错!咱们受夫人恩惠良多,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咱们永远是您的下人!”
宋谨央感动地点头。
“谢谢,谢谢大家!你们虽各有主子,但我放话在这里,若你们有难处,我定不会视而不见。”
众人热泪盈眶。
若夫人还是他们的夫人该多好啊?
门外,传来凶狠的吵嚷声。
宋谨央阻住众人,没再往前。
“崔王爷,快出来!你若再不现身,休怪我不客气。”
“崔五爷,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咱们五万两纹银,如若再不还,就要卸你一条手臂。”
几人高声嚷嚷。
瞬间吸引路人的注意。
大家忌惮几人,不敢靠近,又好奇地躲在暗处,偷偷观望。
“怎么回事?汝南王府没个消停,不断出事。”
“不就是老王爷和离的事吗?还能有什么事?”
“这事还不算大?另外,我还听说,崔二爷被义绝了。”
“天哪,什么时候的事?这二太太也忒狠了吧。”
“二太太李氏是将门虎女,别看平日里温文尔雅,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世子爷死了岳家满门、二爷被义绝、三爷离了京、四爷签下放妻书、六爷被休,如今五爷被人上门讨债,只怕和离也不远了。”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无人提及崔珏。
可见自打他成为老忠义侯的嗣子后,再没人把他当成王府一员。
崔珏满眼阴沉地打量着汝南王府的牌匾。
他失去的东西,谁都别想要。
在皇太女府上的经历,让崔珏将自己封在厚厚的壳里。
他虽然能听能看,但似乎与周遭的世界隔着一层。
像只鼹鼠般,日日躲在阴暗的角落。
小阮氏登门拜访后,生生扯破了厚厚的壳,将他猛地拽到阳光底下。
刺眼的光芒瞬间穿透了他的心房。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听说汝南王府出事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看笑话。
自己活得痛苦,他们凭什么鲜衣怒马,活得张扬潇洒?
宋谨央打发老宅的管家上前询问。
新管家还嫩得很,白着脸上前询问,却被拍了一脸灰,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打头之人狠狠地将手中的欠条戳到他脸上。
“看看,这是崔五爷的亲笔签名,如假包换!”
新管家拾起借条,就想拿回去给宋谨央看。
不料被人一把拉住后领,“嗵”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痛得他“嘶”叫出声,脸色白得吓人。
“把欠条给老子拿来!你想消灭罪证不成?”
新管家连连否认。
“不,不,不,我只是,想拿给我家夫人看。”
新管家一不小心把宋谨央在府里的事说了出来。
话刚一出口,他便后悔地恨不得咬断舌头。
急汗从额际渗出,慌得他连忙否认。
“不,不,不是的。”
那人一听,来劲了。
“哈哈,原来镇国夫人在汝南王府啊?怎么,她想念老情人了?”
“哈哈……”
门外的彪形大汉放肆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