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第二天,大牛的小媳妇死了。
躺在角落,牛眼紧闭,粉红色的舌头吐在外面。
踩点来的村民也不习武了,纷纷挤在后院。
前院的萧千袭拉伸、跳跃,不停歇。
围观的村人对着小母牛指指点点。
“这是牛?”
“哇一根牛哇!”
“太瘦了,新品种么?”
“听说大爷花了大价钱从二爷那儿牵回来的哩!”
“嗐不值!”
“真不值!”
沈碧玉蹲在牛栏外,十分怜惜地撸着小母牛瘦弱的后背,懊恼:“真的,我真傻,让小母牛和大牛一个牛棚,昨晚肯定被大牛骑坏了。”
围观的村人对着刚睡醒的大牛指指点点。
“瞧瞧!瞧瞧!山一样大的块头,要是再发点儿牛脾气,啧啧!那根牛还有得活?”
“噫肯定被骑坏了!”
“大牛怕是疯牛病又犯了!”
“畜牲就是畜牲!只晓得硬来!”
大牛拳头大的眼睛泪蒙蒙:......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哟快瞧,这大畜牲还喘上了!昨晚没喘够?”
大牛因委屈气喘,又遭到两脚兽嘲讽,它喘得更厉害了。
忽然它喘不出来了。
因为它又看见了之前那个眯缝眼两脚兽,她拨开其他两脚兽而来,依然走得毫无声息,然后看见她伸手摸向那根牛的屁股。
不知为何,它感到自己的屁屁一紧。
牛婶摸完,举起手观察,笑道:“大牛没骑。”
大牛泪眼滂沱,感激地望向眯缝眼两脚兽,觉得那只两脚兽可爱了不少。
“这牛原是我养着的,它先天肠胃不好,只吃最嫩最新鲜的草,如果没有又嫩又新鲜的草宁愿饿死也不吃。”
“哦对了,还得把草切得细细的,不然卡着牛脖子很吓人的嘞。”
村人发出悠长的“哦”,又叹“好娇气的牛!”
又想牛婶养牛但没有牛,牛都是苏老二的。
哼,只有大地主家的牛才这般娇气!
“是娇气。”牛婶笑眯眯道:“我这辈子养了多少头牛都记不清啦,这根牛我养得最费心,养到这么大还是瘦得很,苏老大牵走时我都不敢相信哩!”
村人对着苏宅的方向指指点点。
“二爷也太黑了吧,这么根牛祖宗要了大爷那么多钱,这不是欺负大爷么?”
“是啊,大爷还是二爷的亲大哥哩,咋这么坑亲大哥?”
“二爷真不是个东西!”
沈碧玉翻翻槽里的草,“这草是我昨晚割的,就不新鲜啦?”
“我晓得你们搞不定,这不来帮你们了。”
牛婶说着,取下半背篓带着露珠的草,倒出来,要沈碧玉拿刀来剁。
果然,小母牛闻着味儿眨眨眼,舌头缩回去,挣扎着爬到槽里,躺着猛吃。
吃相相当凶猛。
大牛:我好怕。
此时,前院的萧千袭拉伸、跳跃,不停歇。
跳累了,他站在院门外大石头上,看田野。
田野里大片大片水稻还是绿的,他仔细找了找,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人呢?
他在村道上一边拉伸,一边走,去到几户人家院子伸头探,有鸡有鸭,就是没有人。
回小院的路上碰到几只猫猫狗狗,就是没有人。
奇怪,人呢?
算了,回去睡回笼觉吧。
萧千袭进院,关上院门,悠哉游哉回房。
才踏进后院,密密麻麻的人全将目光投了过来。
萧千袭:???
人都在这儿啊,在这儿干嘛?
“哟!我得去田里做事了!”
“哟!我也得去田里做事了!”
“哟!还有我!”
“哟!我!”
“哟哟!”
萧千袭:......不戳穿你们。
开门,关门,上床,睡回笼觉。
村人散去,沈碧玉背上背篓去给小母牛割又嫩又新鲜的草。
没办法,这根牛祖宗是花了钱请回来的,不好好伺候对不起花的钱。
苏姩姩、苏姣姣被苏长槐喊去会客屋听课,苏岁岁瞧瞧爬出来,摇摇摆摆经过正在生蛋的苏小四,“小四,辛苦了。”
绕去后院,拍拍努力生蛋的母鸭:“鸭鸭,辛苦了。”
摇摇摆摆去牛棚,对上大牛幽怨的眼。
“大牛,委屈你了。”
又看看懒散趴着的一根牛,病恹恹的。
全家就这根牛没喝过金手指的黄水,它想试一试。
她有预感,也许会有奇迹。
大牛:不要啊,它还小!
要是有什么差错都会是它的错,它不想再被密密麻麻的两脚兽指指点点了。
于是在大牛惊恐的眼神中,她往槽里滴入几滴黄水。
过会子阿娘割了新鲜嫩草回来一剁一拌,一根牛就吃进去了。
“岁岁,你又在干什么?”背着满背篓草的沈碧玉脱口而出,随后疑惑,她为什么要说“又”。
前天家里的畜牲集体发春和一个一岁的宝宝能有什么关系?
她真是想多了。
苏岁岁摇摇摆摆回到会客屋,在阿爹的讲课声中香甜入睡。
傍晚,苏岁岁坐在院中堆石头玩,迟迟未听见后院的动静。
陈幺婶敲门,“苏老大苏老大!开开门呐!”
院门紧闭。
“我有事儿,我有大事儿!”
院门依然紧闭。
“我真有大事儿,和你们姩姐儿有关!”
院门动了动,依然关着。
招娣娘哭出声来:“姩姐儿,是我要见你。”
院门开了。
苏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
招娣娘的眼睛肿得像小核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幺婶耸拉着脸,拿着条帕子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左擦擦,右擦擦。
招娣娘激动地抓住苏姩姩的手,痛哭:“姩姐儿啊,我家招娣儿她她她......”
招娣娘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招娣她怎么了?”许久未听到闺蜜消息的苏姩姩很激动,同时心里也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陈幺婶帮着说话:“招娣儿那孩子没了.....”
陈幺婶捂着帕子嚎一嚎,继续道:“多好的孩子啊,上个月我见她还活蹦乱跳的呢,怎么吃了块糕就噎死了呢。”
“康大公公是个心善的,派人送灵回来了,眼下招娣儿就在家里。姩姐儿跟招娣儿姐妹一场,去送送招娣儿吧!”
苏姩姩把头埋在沈碧玉怀里哭。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但被陈幺婶说出来她还是很难过。
“走吧姩姐儿!”陈幺婶抹抹眼泪,便要去拉苏姩姩。
一直无言的苏长槐挡在女儿身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