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伸着脖子看了看任莎莎身上,还真是又是脚印又是巴掌印的,于是微微抬手,挡在她跟前的两个宫女便行礼不再拦她。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太后声音和缓,徐徐而出,看不出愠怒,但方才那嚣张跋扈的太监却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哭嚎着:
“太后饶命啊!方才您让奴才……”
话未说完,但听得“啪”的一声,太后身边的宫女就已经上前张嘴道:
“大胆奴才,太后跟前还敢造次!”
明显,方才让侍卫为难任莎莎乃是太后授意的,被任莎莎一闹,太后已经不能再为难她了,方才为难她之事也决计不能透露出半个字,所以那太监刚要说是太后让她在进来时不能太容易,便被太后让身份宫女及时地扇住了嘴。
那太监也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被这样推出来作了替死鬼,心里虽有不甘,却不敢怨太后半句,只得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暗暗期盼着那老太太千万别将他往死里整。
就在这时,任莎莎看着太后身后的屏风,心中突然生了一计,于是打断了太后要继续责问那太监地大声叫道:
“不好,有刺客!”
众人一听,便乱作了一锅粥:太后记得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份搀扶,挡在跟前的挡着,出去叫侍卫进来的出去,而任莎莎则一个箭步跑到屏风背后一把抓住披风后的人拖拽出来扔在了地上,还一脚踏上去指着那人道:
“该死的此刻!真是胆大包天,你当太后宫中无人吗!”
众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莱阳郡主吗?哪有什么刺客?
但一想到方才莱阳郡主冲进来在太后跟前哭得哀哀怨怨地要她这位姑奶奶帮她主持公道时,太后一口一个小心肝的模样,便知太后心里是站在这莱阳郡主这边的。
但太后没开口让人上前搀扶,谁也不敢去将她扶起来来。
毕竟,旁边伏在地上的太监可还没起来呢,都知道他是奉了太后的命去为难任莎莎的,现在人进来了,太监却眼看着命都要丢了,谁还嫌命长再去扶那莱阳郡主呢?
一看自家的后辈被她提溜出来了,太后眉宇蹙了起来,连忙上前跟任莎莎说道:
“淮安王家的孩子,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你且看看,这可是莱阳郡主啊。”
任莎莎听罢,歪着头看了看她,又上前将莱阳郡主的双手弯到背后去按在墙上不让她动,便按还边骂着:
“莱阳郡主暗中潜入太后寝宫予以何为?莫非是想绑了太后要挟皇上不成?
哦~~~你们莱阳封地的竟如此来自野心啊,这上元节都还没过呢,就上这赶着要造反了吗!”
众人一听,差点被她那话给呛得背过气去。
方才她在门外时还在那隔空骂着这莱阳郡主呢,分明就是知道她在太后这告状来了,这会又假意装不知道她在这里,还将她当刺客给抓了,这装糊涂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昨天莱阳郡主离开东宫后,魏凌尘就将莱阳郡主家里背后的势力情况告诉了她。
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位太后与莱阳王的父亲,老莱阳王乃是表兄妹,按辈分算,她唤太后为姑奶奶。
莱阳郡主在她这里吃了亏,一定会去寻她那太后姑奶奶替她做主对付任莎莎的。
太后听罢,见事情就要闹大了,连忙上前拦住任莎莎道:
“淮安王家的孩子,你且冷静些,这莱阳郡主乃是本宫母家的后辈,平日与本宫最为亲近,方才躲在屏风后也只是闹着玩的,不是刺客。”
太后都亲自出门澄清了,显然她老人家已经急了。
任莎莎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惊愕地反问道:
“真不是刺客?”
太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道:
“真不是!”
她这才松开了擒住莱阳郡主的手,然后转向太后行礼道:
“太后明鉴啊,方才臣女以为这人是刺客,要对太后图谋不轨,不曾想她竟是您母家的后辈,望太后看在臣女义胆忠心的份上,原谅了臣女的鲁莽和无知吧。”
那莱阳郡主见她低头认错了,便抬着下巴“哼”了声,走到太后身边道:
“知道怕了吧?”
说着,又转向太后一只手拉着太后的手腕,一只手则指着任莎莎道:
“姑奶奶您看,就是此女,对孙侄女出言折辱的!”
太后当即被她蠢哭了,翻着白眼抬手朝身边的宫女一示意,宫女便上前在莱阳郡主脸上左右两边来了个对称的把嘴巴子,将她两边的脸颊都打出了对称的巴掌印。
那莱阳郡主不明所以,被打蒙了,捂着双颊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太后。
太后之所以会对她突然反目,主要还是因为一个“人言可畏”。
她的母家来自莱阳王家,会偏袒自己母家本无可厚非。
但她的身份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是站在皇上身后的人,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她偏袒母家后辈,对别的藩王家的孙女故意刁难为难,这事传出去,其他藩王会怎么看?皇上会怎么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原本这事她是想暗中去做,想让任莎莎吃这一记哑巴亏的。
可那任莎莎偏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人还站在殿外时就在那大喊大叫,生怕宫里其他人不知道莱阳郡主此时就在她寿安宫似的。
皇宫虽然宽敞,可后宫拥挤啊!
三宫六院里多少妃子宫女都是各大臣、各藩王家里送过来的,她任莎莎就这么没规矩地大呼小叫地把这事传播出去了。
她任莎莎前脚在那骂莱阳郡主狗仗人势欺压她,太后此时要是再不将此事撇干净,明天“狗仗人势”这话题就会真的传遍宫里,过一段时间就是天下皆知了。
虽然打了自家后辈心里怨怒,但太后还是只能生生忍下了对着莱阳郡主骂道:
“你这天煞的,平日里骄纵就算了,进宫里来怎么还这般蛮横不知礼数?还冤枉人家淮安王家的孩子欺辱你了,依本宫看,你就是越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竟然还想将本宫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