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废墟上，一座被炸毁大半的楼体在烟尘中静默矗立。断裂的钢筋扭作纠结的藤蔓，旧日的标志牌挂在风中摇摆，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一座通讯站？”阿米娅略显迟疑地开口，目光停在戴菲恩手中的地图残页上。
“我们需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还在，”戴菲恩低声回答，眼神沉稳坚定。“这是一次邀请。”
博士站在她身侧，眼中闪过微光。“在王冠空悬的此刻，谁都不会想给竞争对手留下口实。”
戴菲恩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您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维多利亚。”
“我们能找到通讯站吗？”伊内丝插入话题，语气平静却压抑着某种不安。
“主信号中枢早在战斗初期就被萨卡兹摧毁，”戴菲恩沉声说，“但我知道还有一处备用通讯站，藏在诺伯特区一间老酒店里。”
她抬起头看向众人，眼神在阿米娅、博士、推进之王之间扫过。“那家酒店曾是伦蒂尼姆最顶级的住处之一，为了方便各国旅客，他们安装了功率极强的信号设备。现在外表看已被落石堵住，但如果能进入内部……”
“等一下。”伊内丝打断她，“你刚才提到那是老旧民用型号。就算能启动，发出的信号也不具备加密功能，对吧？”
“确实如此。”戴菲恩点头，“那意味着每一个人——包括萨卡兹和他们的指挥者——都能听见我们说什么。”
“我们只能赌。”她继续，“赌那些大公爵不想背负默许一场屠杀的恶名。终究，他们也不想看到维多利亚彻底沦为废墟。”
“比如温德米尔公爵？”伊内丝眯起眼。
戴菲恩沉默了片刻，只道：“也许她会是其中之一。”
“真有意思，”伊内丝冷笑，“看来你确实读了不少报纸。”
“我认为这个计划确实有其可行性。”她回头望向博士与阿米娅，“我们需要些混乱来打破僵局。无论是为了引出那艘藏着的飞空艇，还是为了给那些被抛弃的人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大公爵的动作，将是我们的掩护。”
推进之王握紧拳头，“那在此之前，我们就必须制止这场毫无意义的相互争夺与杀戮。”
“是的。”阿米娅点头，声音微微颤抖，“我们必须为他们提供重新团结的理由——比如，让所有人知道，‘希望’还没有死去。”
她的眼睛泛着光，回忆起过去一个个曾握住她手、追随她的目光。
“如果我们更进一步，能让封锁区里的剩余物资分发得更公平……也许，我们能坚持得更久。”她顿了顿，看向戴菲恩，“就像你说的——重建那已经崩塌的信任。”
“哼，希望。”伊内丝嗤笑一声，“不管是真是假，终归是个盼头。”
就在众人逐渐沉入沉思之际，一个刺耳的声音刺破气氛。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天才计划？”卡铎尔倚着墙，冷笑着鼓掌，“去一间废弃老酒店，翻出一堆快锈死的通讯设备，然后哭着喊着叫那些大公爵救我们？”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讽刺，“我简直要为你们鼓掌。”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戴菲恩没有回避，“除了用你的脑袋去撞萨卡兹的墙？”
“我只是没想到，我们沦为小偷和骗子之后，还要向那些让人作呕的贵族摇尾乞怜。”
“你可以把这称作博弈。”戴菲恩轻描淡写，“而不是乞怜。”
“博弈？”卡铎尔嗤之以鼻，“你以为那些藏在高塔里的人会和我们博弈？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活着还是死去。”
“你可以选择继续在街头抢掠。”戴菲恩转头，“没人拦你。”
“这是两码事！”
“你以为你有尊严？你以为我们现在不是难民吗？你以为战争没开始？”她的声音忽然升高，“看看我们自己吧——你我都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卡铎尔怔住了，目光动摇。
“我……”他刚开口，忽然——
“该死，怎么了！”推进之王警觉地看向窗外。
“街上！”卡铎尔脸色剧变，“拿起武器！”
“先别急。”贝尔德拦住他们，手按住窗沿，呼吸一顿，“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