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问题的时候,大家总会下意识想着寻求最优解。
可有些问题的答案本来就是定死了的,所以人们只能妥协、将就和忽略。
虞望藏起了脸庞,却藏不住空气里咸涩的味道。
随野就静静听他宣泄,没出声也没动作。
除了感慨没经历过生活毒打的小孩儿才能拥有这么丰沛的情绪以外,没什么别的想法。
跟他说“爱”的,想跟他在一起的家伙太多太多了,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的都有。
虞望就是接触的人太少,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嚷嚷着要为爱情寻死觅活了。
随野比虞望高点,再加上虞望弯着腰,随野垂眸看他的时候,那种自上而下的俯视角度,不自觉就带上了一种冷漠的睥睨味儿。
他语气平静地冲虞望说:“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你是我捡回来的垃圾,没有用处了,自然就要处理掉。”
所以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在我这个反派身上浪费时间跟精力,从这段本就不该产生的无谓迷恋中抽身离开。
感受着手腕上推拒的力度,虞望僵着的身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松开随野的衣领,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对上随野毫无波澜的目光,他忽得替自己那满腔热忱感到不值。
这人不吃软,更不吃硬,挽留没用,强求无果。
虞望深呼一口气,胡乱抹了一下脸。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行,不要我是吧?谁稀罕这破地方!”
他一脚把火盆踢翻,夹杂着火星的灰烬刷啦啦撒了一地,有些没烧干净的边角,飘飘扬扬落到随野面前。
“我确实藏了一部分内容,之前给你的是残缺不全的配方,现在所有的笔记都被烧了,只有我知道复刻出完整的血清。”
虞望冷眼逼视随野,又凶又气地撒着谎。
随野不是一直都在追求最完美的血清配方吗?
虞望偏要不如他的意,恶狠狠地发话:
“随野,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做下的决定。”
然而面对虞望的威胁,随野表情未变,不疾不徐。
“没关系,笔记没了,我可以从头再来,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看见我后悔的那一天。”
见随野压根不吃这一套,虞望咬着牙,真得要恨死他这副雷打不动风吹不惊的模样。
就好像他干什么,都无法在这人心里留下一点点痕迹。
“操!”
虞望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感觉现在多看随野一眼,心窝就跟被谁拿刀子狠狠戳似的疼。
他什么都做不了,哭也哭够了,后知后觉感到丢人。
忿忿地又重复一遍“你会后悔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随野站在原处没动,瞧着满地狼藉,捏了捏眉心。
等看不见虞望人影了,一直躲在门后面的二狗,这才迈着小碎步出来。
它欲言又止地看着随野,【老大…】
“我没事。”
随野揉着胸口,表情有点烦躁。
他真是烦死剧情杀了,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要不是后面有墙挡着,刚刚虞望推搡那两下,就能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二狗凑上前,用脑袋蹭蹭他的腿。
【我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了,那三个主角攻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咱们就能完成任务离开了】
随野“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户。
外边还在下雨,风大得好像要把人吹跑。
“你去跟着虞望,别在紧要关头出岔子。”
【得令!】
二狗颠儿颠儿地追了出去。
虞望跑出去没多远,胃部一阵痉挛,疼得他蹲下身子吐起来。
可他一下午什么都没吃,这会儿除了腥苦的酸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他跟快溺死的人一样,呼吸不正常地错乱,拼命喘着气,后背也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就好像有条看不见的线,将他和随野缝在了一起,刚才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就是将他从随野身上硬生生扯了下来。
虞望摸摸自己湿漉漉的脸,又恍恍惚惚地去够自己的背。
仿佛真得摸到了被断掉的线头,上面还挂着撕下来的零星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