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诱杀40
听到古淮渡的话,经理面色不改,并未作答,依旧是笑吟吟得,仿佛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古淮渡意味不明地看了经理一眼,收回视线,偏头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从另一侧“正在施工中”的楼梯下来的斐廷脚步匆匆,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淮渡,你可算来了,快来帮忙!”
斐廷先前特意打理的发型跟衣服全都被扯乱了,不仅如此,嘴角还有一块淤青,像是被谁狠狠揍了一拳。
他走到古淮渡跟前,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疲惫。
然而古淮渡却没追问他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嗓音泛冷,“你给随野下药了?”
全然没有面对随野时的平静与乖顺。
斐廷愣了一下,感觉古淮渡有点不对劲,但没往别处想。
他现在火烧眉毛,自顾不暇。
那两个家伙快把整个顶层都给拆了。
“…这你都能发现?”,斐廷没有否认给随野下药的事,讪笑两声,“先不提这个,你快上来搭把手,他俩要把我的店给拆了,我拦不住了…”
古淮渡瞥了眼随野上楼的方向,浅灰色的眼蒙上了一层霾,“他们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斐廷猛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帮他分担战火了。
他赶紧指路,“顶层的台球室。”
古淮渡点点头,没着急着走,扭头问经理:“这里有棒球棍吗?”
经理迟疑一瞬,看向斐廷。
斐廷一个头两个大,哎呦一声,连忙抓住古淮渡的胳膊,“你要棒球棍干什么?你要把他俩打死吗?”
“我不打他们。”
古淮渡薄唇轻启,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楼梯投下的阴影里,那张苍白的脸已经恢复平常的淡然。
斐廷嗐了一声,“那你用来干什么?总该不会是来打我的吧?…哈哈别开玩笑了。”
笑着笑着,在古淮渡没什么温度的目光中,斐廷的表情一点点僵在脸上。
他不自觉干咽,指了指自己,声音有点哆嗦:“真打我啊?不是,你干嘛打我啊?我可没招惹你啊…”
斐廷虽然是个混不吝,一圈人里头谁都得罪过,但就是没敢碰古淮渡的霉头。
小时候他在古淮渡身上栽过跟头,导致他现在看到这人,仍不自觉犯怵。
好在古淮渡没太执着于要棒球棍,在斐廷惴惴不安的眼神里,扭头上楼了。
他走后,斐廷一屁股瘫在旁边的沙发上,抬手一摸额头,出了不少冷汗。
妈的,刚刚真以为要挨古淮渡的打了。
他仔细想了想,最近也确实没干什么得罪古淮渡的事啊。
那古淮渡又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思忖间,经理拿来擦伤药膏。
斐廷郁闷地接过药膏,随口问道:“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位带到317号房间了。”
斐廷拍拍经理的肩膀,“做的不错,回头给你涨工资。”
“谢谢老板。”
经理笑眯眯地点点头,回去做事了。
斐廷呲牙咧嘴地给伤口完涂药,撑着膝盖站起身,眉毛皱得紧紧得。
他都已经把桥铺得现成了,那两个人要是再不中用,那他也爱莫能助了。
*
拥有高阶血脉的家伙们发起疯来,杀伤力可不是盖的。
斐廷的形容还是太委婉了。
整个顶层被那两个人霍霍得不成样子,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台球酒瓶滚得到处都是,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古淮渡过去的时候,打累了的两人暂且处于休战状态。
连喻枝后背靠着墙,酒红色的头发散落大半,乱糟糟得,像是被谁用力扯过。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碰到伤口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傻逼下手真重啊…”
尚翎年的情况比连喻枝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从撞歪的台球桌底下踉踉跄跄爬起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颧骨那里青了大一块,左眼肿得高高得。
本来就不帅,这么一看,更丑了。
俩人都是往对方脸上招呼的。
尚翎年扶着桌子站稳,踢开脚边的黑八球,烦躁至极地看着连喻枝,“你他妈的…”
作势还要扑上去再来一架。
那颗球骨碌碌滚到古淮渡的脚边,他弯腰捡起,走过去拦住还要往前走的尚翎年,“清醒一点。”
尚翎年闻言转头,眯着眼看向古淮渡,辨认了好久,皱着眉,“…淮渡?”
古淮渡“嗯”了一声,转眸望向连喻枝,“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连喻枝撑着身子站起来,表情阴沉,“这蠢狗把那杯加了双倍料的酒喝了,脑子不清醒,一边瞎嚷嚷一边扑上来了。”
“你别恶人先告状!嘶…”
尚翎年一激动,张嘴的时候扯到颧骨上的伤,疼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
“他妈的…每次我…我…我叫随野出来…你都得…掺…掺和一脚,你…傻逼…狐狸精…”
连喻枝抿紧唇,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旋即,斐廷无奈至极的嗓音从身后飘过来。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开始打了。”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满地狼籍,一阵肉痛。
他明明给酒里下的是催q药,怎么到了这俩犬科属的身上,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
古淮渡扫过两人涨鼓的…,跟脸上不正常的红潮,视线锁定在场的一向玩得最花的斐廷,“今晚这出是你撺掇的?”
“……”,斐廷尴尬地挠挠脸,移开视线,“我这不是看他们单恋无果,帮他俩一把嘛。”
说完,他顿了顿,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琢磨出刚刚从古淮渡身上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他帮连喻枝跟尚翎年追人,古淮渡在那儿生气个什么劲儿?
该不会…古淮渡也对随野有意思吧?
对上古淮渡略显不善的目光,直觉自己真相了的斐廷,一时间表情复杂至极。
另一头,被古淮渡拦着的尚翎年,抓住他的胳膊,情绪上大头,药效上小头,磕磕巴巴地追问:“淮渡啊,随…随野呢?”
连喻枝虽然没吭声,但也跟着看了过来。
古淮渡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眸光微动,忽得勾起了唇。
经常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无疑是英俊的,但因为他眉宇间的阴郁太浓,这么一笑,给旁边的斐廷鸡皮疙瘩都笑出来了。
这逼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斐廷恶寒地搓了搓胳膊,默默离古淮渡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