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纠结的了。
三人推开了地牢的入口门。
这里果然是阿兰纳月的床底!
顾不得许多,他们轻手轻脚前往侧室,但关长孙安的密室是个石门,没有把手,看样子是用机关开的。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遥远的说话声,是一男一女。
阿兰纳月和面首回来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长孙信上前一步,握紧手里的长剑,朱谦和红鸾主动后退一步。
只听轰的一声,石门被暴力破开。
屋外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即脚步声不再是凌乱而缓慢——这动静他们肯定是发现了!
三人不敢耽搁,冲进密室,就看见一个人被吊在正中间,他的手腕被镣铐吊起来,脚腕上还拖着镣铐,不仅如此,双肩还被铁钩挂着。
身上全是新伤旧伤叠加的痕迹,三人看得心里直发怵。
顾不得许多,他们只能先砍断这些铁链,把长孙安带走。
折腾了一番,阿兰纳月就算是不会武功,也要赶到了,他们也顾不得许多,迅速打开地牢,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跑到出口的时候,猛然打开门,把两个守卫吓得不轻,但好歹是练家子,他们二人迅速提刀追了上来。
长孙信此时背着长孙安无法动武,朱谦需要保护他们二人,略有些吃力。
红鸾也顾不得许多,眸色一沉,手中金光泛起,一挥手那两个守卫便齐齐从空中落地,直挺挺地落到了地上。
红鸾只思索了一瞬,就轻身落地,将那两枚金针给收了起来,而后回身追上二人。
长孙信和朱谦:“?”
红鸾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先走。”
她知道他们现在有很多疑问,但再多疑问都先别问。
长孙信和朱谦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神色,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因为身后阿兰纳月狂怒的吼叫声已经传了过来。
三人带着长孙安飞快地穿行在巷子里,阿兰纳月追丢了,命人去关城门。
“怎么办,这下恐怕不好出去了。”朱谦蹙眉。
红鸾看了一眼双眸紧闭面色惨白的长孙安:“现在走,恐怕襄王也没命活到东黎。”
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先留在北齐了。
只是如今客栈不能住了。
长孙信思索了片刻道:“或许我有办法。”
说罢他带着二人,背着长孙安,在巷子里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民居门前,抬手敲了一个类似暗号的节奏。
不多时,一个小门童把门开了一条缝,警惕地看着长孙信,直到他把手里的玉佩给他。
门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看了看玉佩,而后归还玉佩,说了句稍等,就把门关上了。
“这是……”红鸾疑惑道。
“这是西周的暗桩。”长孙信说道。
老实说,他不乐意用西周的人脉,但此时不得不如此了。
看出了他似乎是有难处的,朱谦和红鸾也没有在此处多问。
不多时,门打开了,还是那个小门童。
三人带着长孙安赶忙进屋,门童关门前,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在附近,这才轻手轻脚关了门。
一进门,就见到一个长者坐在屋内,似乎是在等着他们。
“你居然想通了?这可真是难得。”老者轻抚着胡子,笑道。
“客套话就少说了,我们需要救他。”长孙信神情严肃,没有丝毫想跟老者多掰扯的兴趣。
老者也不恼,也不急着起身,他一挑眉,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朱谦和红鸾身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才起身,看向长孙信背上的那人,眸光一凝:“把他放屋里床上吧。”
长孙信跟着他进了屋,而后屋内只留有长孙安和老者,不一会儿小门童便拿着药箱匆匆进去了。
厅内如今只剩下长孙信三人。
“他到底是谁?你怎么说服他的?就凭那枚玉佩?”朱谦没忍住问道。
长孙信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才下定决心般长叹了口气:“他就是裴神医。”
朱谦和红鸾齐齐瞪大了眼睛。
他们知道裴神医,但是竟不知他是西周人?而且看样子还长居在此处?
“裴神医其实是西周皇帝生母的弟弟,也就是……”长孙信蹙眉想了想,“我的曾外叔祖父。”
“其实,西周皇帝是有一个幼弟没错,但当年夺嫡之乱,他把自己的幼妹送去了大晁,不知道怎么的被大晁第一家族东方家的家主娶了,但是因为颠沛流离那几件身子骨不好,在我母妃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时间太久,我母妃也记不清楚当年她交代的所有话,只记得这个玉佩和西周。”
“大张旗鼓去西周肯定不行,所以我正好借着北齐探子金蝉脱壳,去西周弄清了这些事情。”
朱谦蹙眉:“裴神医出手,不仅是因为你是他的血亲吧。”
虽然年岁上,裴神医和西周皇帝差的不多,但他对于西周皇帝来说,是亲妹妹的外孙,但对于裴神医来说,关系那可就远了不少。
长孙信苦笑:“对,但不管是什么代价。”他都得答应。
因为长孙安必须活着带回去,这与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无关。
若说情分,他和长孙安之间,有贵妃坑害皇贵妃的那一道关系在,是不可能有多亲密的。
但若是沐贵妃许诺替他造势,只要带回长孙安就退出夺嫡,甚至会帮他。
那就不一样了。
见他这样,朱谦瞬间就明白了,但内心里还是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你说实话,西周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长孙信摇头:“你既然都猜到了,那就不必再由我说一遍了。”
朱谦沉默半晌,最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荼姑娘怎么办?”
“等她想起来了一切再说吧。”长孙信淡淡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鸾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扫了她一眼。
她回看过去,却见长孙信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不愿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