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出门”两个字,百里策很是开心。
完全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
但绣品花样什么的,她真的不是很在行,“我挑?”
“不是应该你安排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吗?”
被囚禁的人也能有这种权力?换她她可不干。
看她一脸的求知欲,王青衍莫名觉得有趣,“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
“只是这婚服上绣什么,还是要你亲自过过眼。”
轰!
晴天霹雳!
百里策人都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王青衍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成亲这种事,一生也只有一次,即便是形式,也是要走上一走的。”
“......”她以为,成不成亲已经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那个......”
此时此刻,王青衍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嗯?”
百里策谨慎斟酌了好几下,“所谓成亲,不过虚礼,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实在不必在意这些。”
“再说,你不是已经当我是妻子了吗?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我看就不用了。”
王青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可你没当我是夫君。”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这混蛋强买强卖啊!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有用?”
王青衍笑得更加灿烂,“你说呢?”
他杀人的时候,也这么笑。
百里策撑着下巴靠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把嘴角咧到最大弧度。
到太阳穴的那种,“我同意这门亲事。”
“不过......”没过出去,王青衍就起身过来,弯腰亲在她的脸颊上。
然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我会很快回来,乖乖在家等我,别耍小心思。”
“......”百里策刚拉住他衣袖,就被热气呼得耳朵发痒,原本想说点什么也忍住了。
“嗯,我等你。”
王青衍愣了愣...轻声应道,“好。”
可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又不是呢?
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等完全看不到人了,百里策立马收起笑容。
揉了揉僵硬的嘴角。
毫不在意刚换的玉白衣衫被汤汁弄脏了一大片。
接下来,他应该就要去找百里茗和陆缄麻烦了。
“送我回去吧。”
暗处里,有低沉死寂的声音应她,“是。”
听着声音大约是在她左后方的假山,百里策略想了一下院子里的布局,心里就有数了。
等回到房间里,她本来是想找几本书来看的,发现只有古籍,于是放弃。
又想练练字,看墨汁要现磨,也放弃。
坐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想去看花。
蛊卫,“是。”
她问,“多远?”
“两三百米”
“好远!”
“不去了。”
蛊卫,“......”
最后干脆舒舒服服地躺床上,扯着床幔上滑脱的线头玩。
不经意间看到“阴缘绳”,已经无声无息地生在脚腕上,她却无多少不适,就很“快快乐乐”地哼起歌来。
她倒要看看,王青衍究竟还有多少招数......
......
上阳宫。
又成功将一批百姓送到边关的林雨川正在述职。
“从曲城那条近道过去,大约可少走一半的路程,且途中山高林密,利于防守,不便追击。”
“如果能借道成功,后续的人员伤亡,物资损耗至少能减少三成。”
三成?!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算便知这是多大一笔开销!
“只是守城的李元铮唯恐我等是被蛊毒控制的傀儡,始终闭城不出。”
“也拒绝交涉,臣怕引来王氏的人,不敢逗留太久,便先回来了。”
陆缄换了一边,轻靠着扶手。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半点施压的意思,“李元铮......”
“就是那位以文官之身守‘狼不去’三日四夜,又把石头藏包袱里,从世家手里救出八名幼童的李榔头?”
“回陛下,是守了五日六夜,断了一只胳膊”林雨川一脸敬佩道。
这么一说,陆缄就完全想起来了。
“狼不去”是西北的一个重要关口,虽易守难攻,却一年四季,黄沙漫天,条件艰苦。
那儿的守将们原本也是赤胆忠心。
不想他那混蛋老子不仅不念其功,还听信谗言,年年克扣他们的军饷!
异族来犯时,派去巡视的官员更是以不敬之名,随意斩杀军中将士。
将军们忍无可忍,便杀了世家出身的上差,反出大魏。
异族得到消息,大举进攻。
是当时还是七品小官的李元铮带着十几个人,拼上性命,硬生生为朝廷的兵马拖出了五日六夜。
可事后,仅因为李元铮说了句“那些上差都是该死之人”,就被免去了所有功劳。
只叹当时各部懈懒、吏治腐败,他也不过十二三岁,无权无势,根本帮不到这些中直之臣。
“那林府司的意思是?”
“......”林雨川默默看向一旁的禁军统领李通。
陆缄也若有所悟地看过去。
明显在困惑中的李通顿了一下,拱手道,“回陛下,李元铮与臣确实有过一段渊源。”
“哦?”
“三十年前,臣的老家,柳州彭县曾收留过一批难民,李元铮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家父看他是个年轻小伙子,又是同姓,便多送了些衣食给他,只是他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彭县。”
“听说,是去找他的家人。”
“在那之后,臣就一直没见过他了。”
“所以......”李通转向林雨川,态度诚恳,“在下也没什么把握能说得动他。”
去是可以去的,但是去了成不成就不关他事了。
“嗬”陆缄温和一笑,“爱卿何必妄自菲薄?”
李通还想推辞,“可臣...”
“爱卿莫不是忘了几年前宫变,自己是何等英勇无畏?”
“......”李通抬头对上帝王目中的希冀。
曾几何时,他也是果敢睿智、行事利落,这几年做事却是越发畏首畏尾......
似有火苗复燃,李通眼神一定,“臣愿一试!”
散朝后——
“哎哎哎...哎哟,疼疼疼......”陆缄在后殿的长椅上,疼得龇牙咧嘴。
太医一边小心谨慎的给陆缄擦活血化瘀药,一边心惊胆战的不断重复,“快了快了,就快好了,陛下忍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