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章 美丽的神话
防风大门带回的消息,如同凛冽的寒风,迅速席卷了整个蜀地,刺入每一个人的骨髓。那消息沉重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商的军队已退出蜀地,踏入了巴族的领地休整,而巴族,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部族,如今已彻底沦为历史的尘埃,仿佛从未存在过。巴族的覆灭,像一场无声的丧钟,敲响了蜀地各部族的命运。战争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压得人心中一片灰暗。
柏灌族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做出了决断——举族归顺冉族。他们的选择,或许是为了生存,或许是为了延续血脉,但无论如何,这一决定无疑在蜀地掀起了轩然大波。柏灌族的归顺,仿佛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搅动了蜀地各部族本就动荡不安的心。
而鬼娑族,这个曾经以青铜炼制之术闻名于世的部族,此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高康大的战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了鬼娑族的心脏。族中的炼炁士,曾经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如今却只剩下高原一人。当冉祸的亲随将高原从密牢中放出时,鬼娑族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高原,这个曾经被族人视为希望的炼炁士,如今却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高原从地牢中走出时,眼中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随着高康大的死而消散。他不顾族人的反对,只身前往冉族,试图为鬼娑族寻找一线生机。然而,冉祸并没有见他。等待他的,是殷响。从殷响的口中,高原得知了一切——高欢的死讯,高康大的野心,以及即将到来的大战。高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鬼娑族。他知道,这一战已无法避免,鬼娑族的命运,早已注定。
回到族中,高原将这一切告诉了剩下的族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族人们沉默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不甘,也有决绝。他们知道,这一战,注定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厮杀,但他们别无选择。为了尊严,为了信仰,他们必须拿起武器,奔赴战场。
为了避免死后受到侮辱,鬼娑族提前封存了族中的祭坛。那祭坛,是他们心中最神圣的所在,是他们与祖先、与神灵沟通的桥梁。如今,祭坛被封存,仿佛是他们最后的尊严也随之被埋葬。与之一起被封存的,还有他们族中引以为傲的青铜礼器。那些礼器,曾经在祭祀时闪耀着神圣的光芒,如今却只能与祭坛一同沉入黑暗,成为历史的尘埃。
十日之后,鬼娑族的每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拿起了武器,奔赴战场。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决绝。甚至连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被他们的父母用布带捆在了身上,一同奔赴这场注定没有归途的战斗。鬼娑族的战士们,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火焰,那是对尊严的坚守,对信仰的忠诚。他们知道,这一战,注定是悲壮的,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
蜀地的部族,从来就没有怂的。他们或许弱小,或许无力改变命运,但他们绝不会屈服于命运的摆布。鬼娑族的战士们,像一群赴死的勇士,迎着凛冽的寒风,踏上了那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悲壮,仿佛一幅永恒的画卷,定格在历史的瞬间。
这一战,注定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厮杀,但鬼娑族的战士们,依然选择了战斗。他们的选择,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尊严,为了信仰,为了那些早已逝去的祖先。他们的血,将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成为蜀地历史中最为悲壮的一页。
冉祸站在高耸的山崖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被战火吞噬的土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冷酷而满意的光芒。鬼娑族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悲壮而决绝。杀人,自然比宰羊有意义得多。那些鬼娑族的战士,像一群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毁灭,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他们的视死如归,让这场战争充满了悲壮的色彩,却也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战争的进程并没有因为鬼娑族的顽强抵抗而有太多的改变。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冉族军队,鬼娑族的残军和老弱妇孺在正面战场上仅仅僵持了不到半天,阵型便开始溃散。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鲜血染红了大地,哀嚎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悲剧而哭泣。
高原,这位鬼娑族最后的炼炁士,一反常态地没有披甲冲锋。今日的他,身着华丽的神袍,手持鬼娑族仅剩的三大至宝之一的黄金权杖,静静地站在军队的后方。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既然这是灭族之战,作为最后的统帅,他不能不负责任地第一个倒下。他要让每一个战死的族人知道,他们的族长依然在坚持着,为他们祝福,为他们祈祷。他的存在,仿佛是一盏微弱的明灯,照亮了鬼娑族最后的尊严。
战争的最后,高原独自一人面对冉族十二名炼炁士的围攻。他的身影在战场上显得格外孤独,却又无比坚定。他没有向任何一个冉族的炼炁士下死手,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守护着某种信念。最终,高原倒下,黄金权杖从他的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死,标志着鬼娑族的彻底覆灭。
“高原他最后也没有向任何一个冉族的炼炁士下死手,就真的要这样做吗?”殷响站在冉祸的身旁,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他依旧抱有一丝丝的期望,试图劝说冉祸改变主意。然而,冉祸的计划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冉祸的灭族计划,远不止是杀掉所有现存的鬼娑族人。他要让鬼娑族的历史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才能一泄他心头之恨。为此,他下令挖出鬼娑族神圣的祭坛,并在上面刻下阵法,将其改造成一座藏宝库。藏宝库中,摆满了鬼娑族人的头颅,仿佛是对他们最后的嘲讽。同时,冉祸下令销毁所有关于鬼娑族的记载,甚至连冉族和柏灌族的相关史料也被一并销毁。这一举动,一度引起了族内许多人的不满,甚至引发了一场叛变。然而,冉祸以铁血手段镇压了所有的反对声音,用血腥的方式巩固了他的统治。
冉祸的暴政持续了数年,蜀地在这段时间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然而,这一切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更为深远的谋划。冉祸早已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曾在多次战斗中动用燃烧生命的秘法,早已油尽灯枯。为了确保鬼娑族的历史被彻底抹去,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继承他意志的人,继续完成这场历史的篡改。
于是,在一个隐秘的夜晚,冉祸秘密召见了冉溪、冉潼、冉渧和鱼凫。这几人,因政见不同,多年来一直与冉祸唱反调,尤其是鱼凫,他在蜀地民众中享有极高的声望。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冉祸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码。
“这几年要你们几个陪着我演如此拙劣的戏码,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冉祸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一股释然。
“老师……”鱼凫跪在冉祸的榻前,眼中含泪。冉溪、冉潼和冉渧也面露怆色,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冉祸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他们必须继续完成他的遗志。
“你是老大,我们自然都是听你的。”冉溪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冉潼和冉渧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冉祸的目光转向了屋内另外一人——顾清。这几年他作为冉祸的军师,如今已成为冉祸暴政的代言人。战争结束后,李琰因心伤高欢之死,独自远去,杳无音讯。而顾清则留了下来,继续为冉祸谋划。这几年的苛政和屠杀,大多出自他之手。他成为了民众唾弃的对象,背负着所有的骂名。
“我死之后,你恐怕还要承受族人们的怒火。”冉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
顾清淡然一笑,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民众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不能是你,便只能是我了。小欢离去之后,我便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决绝。
第二日,冉祸的行宫传出消息,这位传奇首领因旧伤发作而亡。举族哀悼,民众无不悲痛。鱼凫在众人的支持下成为族长,并在此建国,国号为蜀,开启了杜氏王朝。
鱼凫上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顾清处以极刑,五马分尸。他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顾清,宣称冉祸早已因伤重成为顾清的傀儡。这一举动,不仅平息了民众的怒火,也保全了冉祸的名声。从此,冉族的族人们,如今蜀国的臣民们,为了曾经首领的颜面,对前事不再提及。
行刑之日,广场上围满了蜀国的民众。顾清被绑在刑架上,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变幻的云朵中拼凑出高欢的模样。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丝释然。人群中,顾寒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带着一丝欣赏。这个他一向看不上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却以如此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当顾清的身体被撕裂之时,民众无不拍手称快。他们的怒火得到了宣泄,历史的真相也被彻底掩盖。冉祸和顾清的谋划,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鬼娑族的历史,从此湮灭在时间的尘埃中,再也无人提及,只有杜氏一族的核心王族才知晓。
听完女子缓缓道出的故事,唐泽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女子的声音如同远古的风,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哀愁,将那段尘封的历史娓娓道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禁为那段被掩埋的往事感到唏嘘。
“也就是说,这三星堆遗址,也就是当年鬼娑族的圣地,被你们杜家人弄成了仓库存留至今。”靖岩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咀嚼着每一个字的重量。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惋惜,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敬意。
“是的。”女子轻声回答,声音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坚定。她的目光穿过众人,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的景象——那片曾经神圣的土地,如今却成了历史的废墟,被时间的尘埃掩埋,只剩下残破的遗迹,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悲壮。
这女子,是杜潼的未婚妻。当年古蜀国被秦国灭亡之时,她逃进了古蜀国的藏宝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着杜潼的归来。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娶她为妻,带她离开这片充满伤痛的土地。然而,岁月无情,她在等待中老去,最终孤独地死在了这里。借助这里的阵法,她化作了炁灵,几千年如一日地守候着,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而主角一行人给她带来了杜潼已经灰飞烟灭的消息。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彻底崩塌了。几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无尽的虚无。她的存在,仿佛成了一场无意义的执念,一场注定无法圆满的梦。
“如果我们早点来就好了,这样他们俩就能相见了。”丢丢小声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显然被女子的故事深深触动。她的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涟漪。
唐泽闻言,轻轻搂住了丢丢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她。他知道,丢丢的伤感不仅仅是为了女子的命运,更是为了那段被时间掩埋的爱情——那种跨越千年的执着与等待,那种即使化为炁灵也不愿放弃的信念。
“累了,你们自便。”女子没有再和众人多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心念一动,她的身影便消散在了这世间,仿佛从未存在过。她的离去,带着一种决绝与释然,仿佛终于放下了几千年的执念,选择了与这片土地一同沉眠。
“诶……”丢丢出声想挽留,却还是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遗憾,仿佛还有许多话未曾说出口。她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们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她的名字……就叫爱情吧。”杜杀低声感叹道,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追寻着那段被时间掩埋的往事。爱情,这个字眼,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沉重而悲凉。几千年的等待,几千年的执念,最终化为了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爱你妈卖麻花情,傻逼嗦。”杜莎突然骂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与嘲讽。她的语气虽然粗俗,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与无奈。或许,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内心的触动与伤感。毕竟,那段跨越千年的爱情,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空气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女子的最后一丝气息。三星堆的遗址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被掩埋的历史。而那女子的故事,也将随着她的消散,永远地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下,成为一段无人知晓的传说。
于是.....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