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盛夏,日光越来越充足,阮知每天在阳台晒太阳。
一个月下来,冷白皮逐渐暗了下来,看起来健康不少,不过还是比其他人要白一些。
虽然饮食健康了不少,但药物会影响食欲,他的体重也没有明显改变。
回国之后,白薇薇和楚宁先陪了阮知一段时间,三人断断续续去了不少小众的旅游胜地。
后来才放阮知回家。
白薇薇巧舌如簧,几乎没怎么费功夫,就把陈载和阮晴栖安抚好了。
阮知在家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我儿子是最棒的。”
之前夫妻俩总觉得阮知有了自己的生活,便没有怎么去干涉他。
现在阮晴栖怕得厉害,连阮知看动画片都要监视着。
见他略有伤心,就开始劝他:“看些喜剧片吧。”
第二个月,阮知的情绪已经完全正常了,只有睡眠质量还不太好。
沈觅不时和阮知沟通,最近发了两个剧本过来。
陈载在院子里搭了个葡萄藤,现在正是郁郁青青,点了熏香后,一家人坐在藤蔓下吃水果。
阮晴栖也是第一次看剧本,小心翼翼问:“你走的这个路线,以后不要接悲情剧了,只接喜剧,行吗?”
阮知正在啃莲雾,一边安慰道:“没关系的妈妈,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阮晴栖依旧心疼地看着他。
之前医生特意跟他们交代,这种情绪类疾病,基本上不会完全恢复,今后需要一直注意着,而且非常容易复发,复发后只会更严重。
刚回来的时候,阮知不跟他们交流,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犹豫很久,吃饭洗脸看起来都很累,连眼睛都不怎么动,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的。
儿子最难受的时候,他们夫妻一个都不在,竟然全靠白薇薇……
好在阮知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阮晴栖已经在想自家儿子和白薇薇之间的事情了。
以前她觉得自家高攀不上白家,但是现在,如果两人执意要结婚,那她一定会支持到底。
见阮晴栖不开心,阮知解释道:“而且,单纯的喜剧很少,很多喜剧的内核也是悲剧,就像卓别林大师的一样。悲剧会引人思考,讨论度更多,所以更受导演们的青睐。”
阮晴栖不再强硬劝他,只是撒娇道:“那就等以后再看,这次先找喜剧,我还没看过你的喜剧片呢~”
阮知无奈之余,觉得自己正在被治愈,心里软软的。
“那好吧~我尽量多看看本子,看有没有合适的。”
根据医生的吩咐,用药期间,阮知每个月都会去医院查血,毕竟那些药会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因为阮知还比较年轻,从长远角度来看,最好不要吃太多药,医生建议再吃一个月后便停药,后期自己调节。
阮知自己感觉良好,自从开始吃药,他整个人的感情都是比较冷淡的,不再想着自残,没有什么同情心,也不会去想不开心的事情。
偶尔脾气大,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但他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什么都没关系,仿佛看淡了一切。
后期虽然也没有同理心,但逐渐兴致高昂,总是想做一些体力活,和外婆一起在郊区开荒了将近两亩地,累到腰酸腿疼。
不过那些地很快就被收走了,他们还收到了警告,以后不能乱开荒种地……
当然了,这些话对外婆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老人家依旧早出晚归,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才回来休息一会儿。
午饭做好的时候,外婆和人打招呼的声音逐渐传来。
阮知先一步到门外迎接她,在老人家去河边之前制止她,急切道:“婆婆,不要在这里洗东西了!”
外婆看他一眼,没放在心上,拿着篮子和锄头就要走下梯子。
毕竟是水米之乡,很早之前,为了方便居民使用,河边每隔一段就会有水泥梯子,现在还保留着。
阮知见拉不住她,无奈道:“别去了,梯子很滑,而且,我昨天还看到有人站在这里撒尿呢!”
外婆皱着眉。
阮知还以为她要回来了,没想到外婆解释道:“水是活的呀~”
“……”门前明明是死水,只是偶尔会开闸。
陈载适时出来,把阮知拉回去:“好了,没人能管得住她,我和你妈都快气坏了,你可别再气坏了。”
阮知发现自己确实动气了,叹着气:“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反胃。”
最后一个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阮知的下巴终于不再那么尖锐,眼神看起来也恢复了,开始半粒半粒减少药量。
吃药的时候有两周的适应期,当时他在医院里,医生随时盯着,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
停药也会有戒断期,反应也许会和吃药的时候一样大,阮知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
因为阮知在本市问诊,家里人不敢走远,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游了。
唯一的外出活动,就是去超市购物,补充粮草。
刚开始阮知哪里都不想去,但是现在,他一点都闲不住,已经又恢复了好玩的性子。
他们的车子停在地下二层,停车场很大,只能推着购物车去找车。
卸完货后,阮知毛遂自荐,去退还购物车。
陈载不放心地交代道:“这里是c区,记好哦,迷路了打视频电话。”
“不要老说我迷路的事!”阮知皱眉道。
儿子现在确实有了小脾气,不过还好只在焦虑的区间,不是什么双相感情障碍,陈载又松了口气。
看阮晴栖太过紧张,陈载握住她的手:“他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很多事情总要自己做。”
阮晴栖道:“还好,到时候有薇薇陪着呢,薇薇那么聪明……”
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阮知已经来过很多次,确实不会迷路,不过他在回来的时候,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给拦住了。
男人看起来还算绅士,含笑问他道:“阮先生,您方便见一下我家夫人吗?”
阮知可是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听他叫出自己的姓氏,而且看起来并不危险,还以为是亲戚,狐疑道:“你夫人是谁呀?”
“我家夫人姓梁,是****”
男人说出了一段很长的官方职位称呼。
阮知对这方面毫无了解,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只是刨了两亩地……不都已经警告过了吗?
“是什么事呢?”
阮知语气软了下来,但也没有直接去问,是不是因为刨地的事。
这人道:“夫人说,是一些家里的私事。”
阮知现在虽然没有以前聪明了,但很快也想到一种可能。
“不好意思,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