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医疗设施比较落后,还好沈觅有准备,直接找了一家在本地发展的国内医院团队。
医生有条不紊地把人推去抢救,阮知被拦在门外,手里攥着黑色戒指盒。
沈觅在他身后搓着额头,嘟囔着:“看这情况,好像埋线早了。”
她今天刚让公关在豆瓣瓜田发了点风声,说阮知在谈恋爱,近两年有结婚倾向。
本来想提前给众人打上预防针,顺便看看粉丝的态度。
没想到现在直接可以辟谣了。
沈觅转头,见阮知正怒目看着她。
右眼跳了一下,沈觅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知没有回她的话,打开戒指盒,小心翼翼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见他打开微博就要发照片,沈觅一把抢走他手机:“干什么?!”
“给我!”
阮知红着眼睛。
之前沈觅万事看淡也就算了,没想到涉及性命的事情还在开玩笑。
沈觅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连忙一脸乞求的模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性子,凡事都想变着法吐槽一下,不过绝对不是真的想让他出事。
你放心吧,我之前见过有人中了眼镜蛇的毒,最后都救回来了。
他肯定没事的,顶多……后半生有点小毛病,比如心衰、肾衰、阳wei之类的,如果你执意跟他复合,
以后影可能响到你的生活,所以我才那么说,想等着你到时候重新做决定嘛。”
阮知皱眉瞪了她一眼,转过身不再说话。
刚才傅青章的状态越来越差,根据之前的搜索,此类毒素确实会造成全身各器官衰竭……
手脚有些发麻,阮知缓缓抬步,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阮知纠结,要不要和傅青章的父母说这件事,毕竟事情那么大。
但之前梁浅说,如果傅青章再出事,就让他滚到国外……
梁浅现在对阮知好,都是因为自家儿子喜欢他,如果傅青章出事,那他们又会怎么对付阮知呢?
考虑一秒后,阮知去车里找到了傅青章的手机。
傅青章的父母都很厉害,或许有更好的医治条件。
他不能因为自己这点顾虑,耽误了傅青章的治疗。
傅青章还是那么放心,手机根本没有设置密码。
阮知找到梁浅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
只响了两秒钟,电话就被挂断了。
毕竟是国际电话,阮知首先想到的是信号不好。
还好这里能用微信,阮知点开,发现傅青章只给自己的账号设了置顶。
以前阮知教他设置各种小动态,傅青章对这些小把戏不屑一顾。
阮知觉得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比较幼稚,也就不敢打扰他了。
现在想想,可能只是因为傅青章当时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阮知掩下酸涩,找到梁浅的账号,发了个消息。
【伯母您好,我是阮知,有件事情比较急,您有空了可以回复一下吗】
电话瞬间就打了过来。
阮知恍惚片刻,连忙点了接通。
“是阮知啊,我刚才不小心点错了,你说吧。”梁浅向来严肃专业的语气,变得极尽温柔。
阮知深呼吸一下才道:“对不起,我要和您说一件比较严肃的事,关于傅青章的。”
说明傅青章的情况,还有自己的来意后,阮知紧闭双唇,等着对面发落。
梁浅沉默了几秒,声音还是很沉静:“阮知,你不要害怕,我现在联系他爸爸,请医生过去。”
“好。”
挂断电话,阮知仿佛耗尽了力气。
将傅青章的手机摊在膝上,看着排版简单的初始页面,只有微博一个软件显示红点99+。
阮知忍住了想要点开的冲动,不过通知区突然弹出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
【超话[Δ阮知超话]更新了】
傅青章还关注了自己的微博超话?
阮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点击消息进入微博页面。
超话里都是粉丝做的视频和美图。
阮知翻了几页,返回到傅青章的主页。
傅青章没有认证公司,只发了一条动态,满满的九宫格,正是阮知堆雪人的画面。
阮知心头一阵恐慌。
这人怎么把照片发出来了?
好在傅青章根本没有任何粉丝,照片里也并没有自己的正脸。
阮知看了看点赞记录,寥寥几个,除了阮知的动态,就是粉丝做的美图,还有一个是他们两人的cp剪辑视频。
最早的一个赞在两年前。
阮知轻轻皱眉,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吵架,这人还有心思看他的照片?
又想到傅青章目前的状态,阮知心烦意乱,关了手机。
沈觅刚才一直在捣鼓他的手机,现在终于松了口气,把手机还给了他:“我把你的账号密码改了,卡也抠了,你这两天先冷静冷静。”
“你没事吧……”
不等阮知爆粗口,沈觅先按着他的肩:“兹事体大,静观其变,阮知。”
阮知胸前一阵起伏,推开她的手,不再说话。
以前他最讨厌那些只会衡量利弊的大人,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梁浅的速度确实很快。
十几分钟后就有新的医生团队加入了。
中途有一位年轻男医生出来,阮知连忙上前询问。
年轻医生也长舒口气:“神经系统被毒素干趴了,连带着身体出现各种情况,呼吸都痉挛了,所以有点费力,好在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那以后会怎么样?”阮知有些后怕。
看他模样可爱,医生露出一个笑,顺着他的话:“不会怎么样啊。”
开过玩笑,这人立马又严肃起来:“放心,没有后遗症,我先跟梁老师回个电话。”
阮知连忙点头。
沈觅闻言也走到阮知跟前:“那我联系公益方,重新定一下时间?”
阮知摇头:“取消吧。”
沈觅面露纠结:“阮知,于公,工作室的工作是以你为先,这人出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没必要取消这个公益吧?
上一个公益大使是家喻户晓的奥运冠军,把这个公益推向了新高度,多少人在盯着新大使的位置。
于私,你现在就因为他而影响工作,以后岂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是忘了他之前怎么对你的?”
阮知以前松散惯了,这次却细致梳理了思绪。
“单从这件事情看,他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哪怕不是故意的,也应该承担责任。如果没有傅青章,今天很可能就是我,或者你被咬伤,无论是谁,我都会这么决定。”
阮知与她对视:“工作室不用盛气凌人,但也不应该毫无脾气,你觉得呢?”
沈觅:“大使的位置刚空出来,整个内娱就虎视眈眈,我们好不容易拿到资源,被多少人在背后戳刀子,
现在又放弃,如果被人利用,加以营销,到时候会闹得很难看,我们的境地非常尴尬……”
沈觅苦口婆心,但阮知眼神坚定,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沈觅最终叹气。
“唉,那我先做好准备,我现在和律师拟个情况说明。”
“嗯。”
阮知小声道:“如果你觉得我这边比较难带,我可以出面去跟翟老板说……让你换一个人带。”
沈觅睁大了眼睛,有点被他气笑的意思。
指了指急救室,问:“你现在为了他,连我都能换?”
阮知摇头:“不是……我是为你着想。”
“你真是我带过最恋爱脑的艺人。”
沈觅先是恨铁不成钢,后又带着浓浓的同情:“这次他要是再辜负你,我都想撕了他。”
阮知觉得她才是凡事都扯到感情上去,跟她说不清楚,也不再解释。
沈觅回到座椅上抠键盘的时候,年轻医生也回来了。
“你跟傅青章是什么关系?”
阮知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怎么了,是需要签字吗?”
医生盯了他一会儿,眯起眼,正要说什么,抢救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傅青章走出,阮知连忙迎上去。
傅青章昏迷中吸着氧,阮知坐在床边盯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一边按压着心口一边想,之前他抢救的时候,傅青章也是这种心情吗?
不对,阮知突然想起,那时傅青章回国给他做法事了。
莫名被戳中笑点,阮知嗤笑出声。
傅青章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阮知拿出戒指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放在他枕边。
“先还给你。”
“好……”
隔着吸氧器,傅青章发出虚弱的声音。
他试探着伸出手,感觉到阮知握住他后,才再次安心睡去。
还好没死。
翟天豪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阮知正在不熟练地削苹果皮,傅青章眼看着一个苹果越来越瘦。
“你以后不要再跟我一起出来工作了,还不如在公司开会呢,顶多划个手。”阮知嘟囔着。
傅青章反而露出一个笑:“幸好我来了。”
不然受苦的就是你了。
“哟,都多久没见你俩正常说话了,真是难得。”
翟天豪问过傅青章的情况后,狠狠松了口气。
慢慢又恢复了轻佻模样。
看阮知刚削好苹果,又忙着给两人倒水,翟天豪调侃道:“阮知,你真是大胆啊,竟然就这么原谅他了?不怕再磕烂头去医院啦?”
“你……”
阮知没说什么,傅青章却有些气急败坏。
看着激动的人,翟天豪继续道:“不是你的意思吗,说人家跟那些四处抱大腿的小明星一样,反正在国内一个固定的圈子里,随便拿捏……”
“别说了!”傅青章心里是真的害怕。
阮知本来就容易多想。
这下脸上果然挂不住了。
原来傅青章跟别人就是这么说他的。
怪不得有段时间,翟天豪和夏秉春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再也坚持不住,阮知放下水杯,转身往外走去。
“阮知……”
傅青章掀开被子就要追。
可他手上还扎着点滴,翟天豪一把将人拉住:“诶,你干嘛?”
“阮知你听我解释……”
眼看阮知关上门走远,傅青章被拽回病床,淡淡瞥了翟天豪一眼。
“啊?”
这一眼,让翟天豪稀奇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这,这是,哭了?”
“真的假的,你竟然还会哭啊?”
翟天豪一边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立马拿出手机拍视频。
“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呢。”
傅青章看他拿手机对着自己,不耐烦地将头偏了偏。
翟天豪掐了视频,才说出后半段话:“早知道你哭起来这么带感,还不如早点便宜了我。”
傅青章压低声音道:“保养好你自己。”
“那怎么了,我本来腰就不好,有人愿意伺候,我舒服还来不及呢。”
傅青章没空听他的私事,看了看阮知离去的方向,心里一阵酸涩。
翟天豪把视频群发给梁浅、傅望钧和夏秉春后,逐渐正经起来。
“好了,别哭了,要想以后好好的,还是要把一切都算清楚,我今天就先给你们提出来了,你以前那么欺负人,不让人家好好出气,想得美。”
傅青章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把过往一切都当作没发生,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一点点脱敏。
翟天豪端起刚才阮知倒的水,美滋滋喝了一口才道:“早就提醒过你了,你现在就是咎由自取。”
走廊上皮鞋的声音越来越响,到了门前才停下。
沈觅想象中的河东狮吼,在见到翟天豪后,立马变得婉转动听:“老板,您也在啊~”
“有事?”
沈觅认真起来:“我看阮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所以来问问。”
原来是兴师问罪的。
翟天豪好整以暇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傅青章果然坐不住了。
沈觅有些冷嘲热讽:“恋爱脑真是一大恶疾,解约了一个好资源就算了,前两天甚至想把我给踢了,老板,我先表态一下,我是愿意带他的。”
翟天豪点了点头。
傅青章问:“影响大吗?”
“公关挺顺利的,两边都没有掉面子,不过我听说这些组织都有关联,以后恐怕和世界级的公益都无缘了。”
沈觅是真觉得惋惜。
傅青章认真道:“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