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车内,陈默被手铐固定在角落,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对面的老三身上。
昏暗的光线下,老三那张熟悉的面孔显得更加憔悴,眼窝深陷,胡茬丛生,虽然比之前负伤昏迷的状态要好一些,但依旧摇摇欲坠。
几次与陈默对视后,老三总是迅速地低下头,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车厢内气氛凝重,除了车轮与路面摩擦的单调声响,就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叫什么名字?”陈默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寻。
老三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了下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老三……”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陈默继续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老三。
老三缓缓地点了点头,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抬起头,看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恐惧。“我知道……你叫陈默……”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恩将仇报?”陈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老三沉默了良久,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办法……”他说完,又低下了头,不敢看陈默的眼睛。他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座椅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掠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影影绰绰。
“是谁指使你做的?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栽赃到我头上?”陈默紧追不舍,语气更加凌厉。
老三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而无力,“我苏醒以后……多方了解了一些事迹……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
陈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一直有答案,只是想确认一下。”他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押送车驶过一段崎岖的山路,车身颠簸得厉害,车厢内也更加昏暗。
“黄运和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你们是什么组织?炸毁山体需要的那么多炸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陈默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老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我们是铜城人……真正意义上的铜城人……”
“真正意义上的铜城人?什么意思?我们不算是铜城人吗?”陈默追问道,眉头紧锁。
老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很快……整个华夏都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铜城人……”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轮与路面的摩擦声和三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沉闷。
陈默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押送车发生了剧烈的抖动,随后便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传来驾驶室里负责押运的警察的怒吼:“妈的!哪个龟孙子敢拦老子的车!”
虽然看不见驾驶室的情况,但从民警的强烈反应不难看出,他们遇到了劫囚车。陈默和王建国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和疑惑。老三则依旧紧闭双眼,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押送车剧烈摇晃了几下,最终停了下来,车厢内一片混乱。
王建国紧紧抓住座椅扶手,身体随着车身的剧烈晃动而摇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转头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陈默,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他转头望向依旧紧闭双眼的老三,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老三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开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砰!”一声巨响,押送车的后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扭曲的金属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身材魁梧,蒙面黑衣人手持一把冲锋枪,出现在车厢门口。他环视车厢内的三人,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老三,出来!他们的增援马上就来了!”黑衣人粗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老三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陈默和王建国,眼神复杂。
“别磨蹭!赶紧出来!”黑衣人再次催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枪口指向老三,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老三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他活动了一下被拷住的双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车厢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复杂的神色。
负责押运的两名民警从驾驶室冲了出来,手中握着手枪,指向黑衣人,“不许动!警察!”
黑衣人没有理会民警的警告,而是对着车厢外的同伴喊道:“动手!”
话音刚落,车厢外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民警的惨叫声。
陈默注意到,外面的枪声很有规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
王建国吓得缩在座位角落,双手抱头,瑟瑟发抖。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默则紧紧盯着老三,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在老三的预料之中。
黑衣人迅速的拿出大剪子剪断了老三的手铐,老三活动了一下已经酸涩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和王建国。
老三思考过后,指着王建国对着自己的伙伴说道,“他要带走,他的身上有我们想要知道的机密。”
随后,老三又看了一眼陈默,拿过黑衣人手里的枪指着陈默的肩膀说道。“陈默,这次不能带你走了,但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面对一切,这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
随后,老三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