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外,录完口供的傅明若发微信给伍微巍报了个平安。
随后,她看向了那个笑意盈盈的男人。
“还真被你猜中了,这个江经理没安好心。我说的摔杯为号靠谱吧,我在隔壁听着呢,你一摔我马上派人闯进去。我俩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姚智琛一边眨着好看的眼睛调侃傅明若,一边给她披上了外套。
“我也只是有备无患。要不是将饭局定在了你开的饭店里,这一切也没这么顺利,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傅明若将肩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了姚智琛。
“今天这个姓江的说漏嘴了,看来蓝勇背地里也在他身上下了功夫了。幸好有了今天这一出,这个项目应该会换一个项目主管了。”
傅明若将现场的见闻分享给姚智琛。
“换人好啊。只要换上一个两不相帮的人,就算是对我们的帮助了。毕竟,论硬实力,蓝勇的蓝博可差得远了。”
“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走之前他意有所指地叫嚣,说这个项目海亦肯定拿不下。我猜,蓝勇那边应该还有什么后手。”
观察到傅明若并不好看的脸色,姚智琛给她递上了一瓶水:“先别操心这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
“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灯影,傅明若感到迟来的酒意蒸腾上头,一时之间竟有些鼻酸。
“你说,女人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这么难呢?”
“我明明一步步都是清清白白靠自己的努力,却随便一个人都能随意揣测和造谣。他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亲眼所见。我随便回他一句话,他就破防了,真是可笑。”
姚智琛闻言,扭头望向闭着眼睛似乎在喃喃自语的傅明若。
看到她偶然展露的脆弱一面,姚智琛觉得自己的心弦好像被一只手轻柔地拨动了一下。
“唔,你还好吗?”
傅明若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被酒意控制住,她的脸颊泛起好看的嫣红。
明明没有喝酒,姚智琛却觉得自己好似也被酒意萦绕着。
他缓缓俯下身,贴近那红润的唇。
突然,傅明若睁开了眼。
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所展现的脆弱,反而无比冷静地盯着凑近的姚智琛。
姚智琛一时愣在原地,正搜肠刮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氛围的时候,傅明若开口了。
“我跟你谈女性的困境,你却想吻我。”
“姚智琛,我是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华城电气的项目,是我和蓝博之间的斗争,原本就和智子能量无关。”
“我很感谢江经理这件事你出的力,作为回报,下次合作我会让利给你的。”
“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只谈合作项目吧。我的私事,不能再麻烦你了。”
再一次被拒绝了的姚智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似乎隐隐明白了,自己和傅明若的隔阂在哪里,但又似乎一头雾水。
“对不起,刚才的事是我冒犯你了。”姚智琛急忙解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是感谢你替我打掩护呢。”
傅明若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的解释:“我到家了,谢谢你的顺风车,再见。”
感受到傅明若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姚智琛的心也跌入了谷底。
他看着傅明若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么久的相处中,他无法再欺骗自己是在逢场作戏,但似乎,他的心意注定是要白费了......
“傅总,不好了。我们发现一个大问题。”
研发部负责专利的小赵急急忙忙地闯进傅明若的办公室,甚至都忘记了敲门。
傅明若闻言,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虽然有些困惑,但她还不忘安抚小赵。
“怎么了?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傅总,是这样的。我今天在进行例行的Ip检索的时候,发现我们最新研发的精度提升算法被蓝博抢先注册了专利。这意味着我们这块的技术不能再用于之后的任何项目中了,不然就有侵权的风险。”
小赵一口气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焦急的神情中还夹杂着一丝心虚。
“我记得这个新技术一验证完成,我就让你们着手去申请专利了。怎么会被蓝博抢先申请的?更何况,他哪里来的这块技术?”
傅明若紧紧盯着小赵。
小赵的眼眶陡然红了,只能带着哭腔解释。
“傅总,当时是研发部的张组长决定的。他说他是主导这个技术的组长,对算法很熟悉,他会去负责整个专利申请的过程。后来也是他说,专利已经申请好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没有再去检查......”
“对不起,傅总,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张组长他为什么没有申请呢?”
看着小赵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傅明若的心也有些烦乱。
这就是蓝博的后手吗?他可真会釜底抽薪。
没有了新技术,价格又比拼不过他,在华城电气的项目中,海亦还能有几分胜算?
“好了,你别哭了。这次回去好好反省,下次工作别再这么疏忽了。”
“傅总,您不炒了我?他们都说......说你......”
“说我不近人情,雷霆手段是吧。”傅明若反倒笑了笑,“你也才工作一两年,难免会犯错,海亦会给新人们足够的包容。”
傅明若的语气变得沉重下来:“更何况今天这件事,罪魁祸首也不是你。麻烦你替我把张组长叫来办公室。”
小赵的腮上还挂着泪珠,闻言忙不迭地跑出去,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张组长推开门的时候,傅明若不由得怔住了。
在她印象里,张组长还是那个她轮岗时期的严厉但可靠的中年大叔。
但如今的他,两鬓居然都冒出了些白发,就连胡茬都没有清理干净。
“你......”傅明若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直接问出口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海亦?”
听到“背叛”二字,张组长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与纠结,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傅总。”
“你不解释一下吗?按小了说,你这是背叛;往大了说,你这是侵犯商业机密,海亦可以起诉你的。”
傅明若有些看不明白。
张组长在海亦干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升职成主管了。蓝勇究竟给了什么好处,能让他铤而走险。
张组长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欲言又止。
他梗着脖子道:“那你起诉吧,是我对不起海亦。你不用指望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我知道,偷录的录音是没有法律效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