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祯园,思虑片刻后即墨公子唤来莫五,对他一番低语布置,莫五不时点头应诺。
“此事可以用我们的人去查,却万不能我们的人去揭。想个法子将消息透给禁军内务统领燕赤峪。”
莫五略一思量,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燕家世代将侯,惯以“忠君赤胆”的纯臣自居,在大衍士族之中颇具分量,这燕赤峪不仅是燕家嫡系的子弟,更是燕家这一辈中最出众的年轻人。这样的人若有心去追查一些事情,底气自然比旁的要多上几分,手上也有够用的人。同时作为燕家“最出众的年轻人”,这样的人活着,天生就是为了维护自己冕上的“荣光”以及家族可能获取的利益。而最最重要的一点,燕赤峪非常瞧不上屠夫出身的左金吾卫赵潜,觉得他就是通过如何当好一条看家狗的本事傍上了康亲王这条大腿,是康亲王埋在禁军中的一只眼睛,一条舌头。
莫五领命而去后,即墨对着空寂的书房疲惫地揉揉了眉头,从袖中取出那本小册子后,看着封面上那几个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叩击,最终没有翻开,而是取过一把小刀割去了象征宗室卷宗的前后封皮后,将之夹进了架上一本不惯翻看的书里。至于那剥下的封皮,自然是被焚毁。
莫五很好地完成了主子交派的任务,消息不动声色地传递到了燕赤峪的手上,果然引起了他的关注,在获取燕家现在的当家人一等忠勇侯燕盛的支持后,燕赤峪着人秘密展开追查。似乎运气也不错,陈年往事颇“有迹可循”,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血月盟的功绩,但却一丝一毫没有露到面上来。燕盛获报后深觉事态重大,装作一副忧惧恐慌的样子,实则努力抑制着内心涌出的一丝丝激动跑进了皇宫,请求谒见衍帝。燕盛获见后,足足一个时辰才从御书房出来,在宫门口看着晚霞的方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左边的袖子——里面正躺着火烫出炉的一份圣上密旨,之后,步履沉稳地回了自己的忠勇侯府。
线索逐渐导向了前阵子江州那桩查而无果的神秘劫案,即墨正是当时获命办理此案的钦差大人。在燕盛眼里,这即墨钟虽是南诏国的质子,却也是个有几分真本事的年轻人,在京都多年,几趟差事办下来,隐隐成了些气候,再加上有皇帝处处关照,优享了大衍郡王的荣俸,这个质子很聪明,即使与大衍皇室有拖不离的关系,却能一直抽身宗室纷争之外,一副尽心竭力地只为皇上办事的样子,实在不容小觑。所以这日便亲自登门拜访。
【祯园】
“不知燕侯造访,有失远迎,恕罪。”即墨公子微一拱手。
“不敢有劳,燕某今日贸然登门,却是有事请教公子。”
“燕侯请坐,莫五,着人上茶。”
……
相互寒暄了几句后,双方很快切入正题。即墨钟乘机抛出了几条燕侯感兴趣的线,这些线索颇具指向性,但又含而不露,仿佛让即墨的调查陷入“泥淖”,急需有一盏破晓指路的明灯,以至于燕盛的到来显得那么的“极具价值”。
两人在书房里交谈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最后达成了一些“共识”,燕盛离开祯园的时候已是日暮远山,也正是一切“布局”在京都光影繁华的表象下隐默启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