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她是越喝越苦涩、越喝越难受,但她却是怎样都止不住。
不知不觉,她面前的酒壶就全空了。
司马英也是个混不吝的,她自己就是个酒鬼,怎么会去劝谢锦不要多饮?
还是到了后面,暮水见天色已晚,进来叫人归家的时候,才发现谢锦已经醉成了那样。
她也懒得多言,只叫了辆驾车将司马英安全送了回去,自己便和云山扶着谢锦归家。
谢锦醉了,但又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一路上一直念叨着要见容惟许,到了家也是这样。
暮水和云山只好又送人去临风轩。
谁知遇到刁奴挡路。
司琴张开双手挡在三人面前说道:“我家王夫说了,他早已睡下,你们不要再进去了。”
“再说,王姬喝的醉醺醺的,进去也是熏着王夫,王夫要是恼了,你们不怕王姬醒来后怪罪你们吗?”
“这……”二人有些犹豫。
谁知谢锦却突然挣开二人,朝着房门奔去。
“哎,王姬,王姬!”
暮水云山二人连忙将司琴拉住。
谢锦刚冲到房门前,便身子一软,靠着门坐了下来。
她背靠着门扉,边敲门边大声喊道:“惟许!惟许!”
“惟许……”
门突然打开,谢锦身体猛地后仰,倒在了一人腿上。
谢锦一抬头就看见了容惟许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庞,对方正披着外衣垂眸看向谢锦。
谢锦傻乎乎一笑,满身酒气:“嘿嘿,你果真没有骗我,你是真的睡下了。”
“可……你为什么不接住我?”
喝醉了酒的人情绪变化极快,刚刚还笑呵呵的人,现在就要嘴一撇,开始哭了。
面对谢锦的失态,容惟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不紧不慢地吩咐道:“王姬醉了,送她回去。”
司书刚要上前,就被云山拦住。
她笑呵呵地对容惟许道:“王夫,您看王姬都醉成一样了,还想着到您这里来,要不……今晚就辛苦您让她在这睡下。”
容惟许不语。
谢锦听到了“睡”这一词,却开始闹了。
她抓着容惟许的腿,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睡?对!睡觉,我要和容惟许睡觉!”
这放浪之言,惹得满屋子里的人都红了脸,她却一无所知,还在喊着“我要和容惟许睡觉”。
“够了!”
容惟许的脸色沉了下来。
见对方恼怒,谢锦却乐了,她嘿嘿一笑道:“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谁说你不生气的。”
“这不,还是恼了……”
容惟许听不懂谢锦的胡言乱语。
但是现在任由她这样闹下去,第二天整个府上都能传遍,平日这人怎么丢自己的脸他都不管,但是他不想对方连累着自己丢脸。
容惟许深吸了一口气,将在外衣披在谢锦的身上,尽量放软了声音哄道:“谢锦,夜晚天凉,你在这待着不好,回去罢。”
但谢锦却又变了脸,她眼眶中积满了泪:“谢锦,你叫我谢锦?你怎么不叫我拂林,我知道,你们这儿亲近的人都会叫表字的,以前也是叫我拂林……”
“为什么不叫了……”
“为什么……”
谢锦越说越小声,最后完全醉死了过去。
容惟许看着闭上眼的谢锦,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对云山说道:“赶紧将人带走。”
“这……静雅堂离这太远了,王姬又醉成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
容惟许嫌弃地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谢锦,接着对一旁的司书说道:“找间厢房让她住下。”
云山和暮水心中一喜,赶紧扶着人跟司书离开。
几人离开后,临风轩终于回归平静,容惟许对剩下的司琴吩咐道:“备水,沐浴。”
司琴边替容惟许沐浴边抱怨道:“这王姬也真是的,自己吃醉酒了去哪不好,偏来扰王夫的清净。”
“惹得王夫睡下了又起来,还得重新沐浴一次。”
也让他又辛苦了一次,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容惟许闭着眼道:“说那么多干嘛?”
司琴却不依不饶,越说越起劲。
“这王姬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丝毫不求上进,学业上更是文墨不通,与王夫那是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是为王夫您不平,您好歹是京城第一公子,母亲又官至一品,怎么赘给了这一草包!”
“为这样的一个人,您还生生等了她六年,若不是那劳什子婚约,您早就赘与了那杨——”
“住嘴!”
容惟许睁开眼,冷冷的看向司琴。
司琴连忙慌乱地下跪请罪:“司琴知错。”
“我有没有说过,进了王府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司琴战战兢兢地回应:“说过。”
容惟许重新闭上眼睛,淡淡说道:“罚俸一月,以后管好你的嘴巴。”
“是。”
—
第二日,谢锦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头也传来一阵酸痛。
她扶着头,起身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连忙喊道:“暮水,云山?”
话音刚落,两人便推门进来。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云山就将昨天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谢锦。
说她怎样闹着要来临风轩,又怎样抱着王夫的腿死活不撒手,还又哭又闹。
“好了!够了!”
谢锦连忙阻止云山继续说她的丑事。
她懊恼地抱着头,怎么就醉成那样了?怎么就又跑到临风轩了呢?昨晚居然丢人丢成了那样!
想到这里,她又抬头小心翼翼地问云山:“那……王夫有没有生气?”
云山连忙回道:“当然生气了,他生气您还乐呢。”
谢锦抓了抓脑袋,想去道歉但心里又别扭。
突然,她灵光一闪,拍了拍脑袋道:“有了!”
她冲进小厨房里,将里面的厨子赶了出去,自己在屋内忙活了半天,最后做了一道香喷喷的红烧鱼出来。
上辈子她除了钱,就爱吃一口好的。
这辈子有了时间与精力,花在吃上面的心思就越多了,厨艺也大有进展。
她将鱼塞到司书的手上后说道:“你把这个送与王夫,就说昨日对不住了,以此赔罪。”
说完,她就连忙带着暮水二人离开了。
司书犹豫了半天还是将鱼端上了桌。
“哪来的鱼?”
“王姬刚刚做的。”
容惟许看了眼那盘中的鱼,色香味俱全,火候掌握的刚刚好,显然是用了心。
“拿去倒了。”
说完便不再看那鱼一眼。
司书想到刚刚王姬忙活了半天,有意劝说道:“王夫你要不还是尝尝吧,到底是王姬的一片心意。”
“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您。”
容惟许态度坚决,司书只好又将鱼端了出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