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崔槿汐伺候在甄嬛身侧,如同往昔她还是宫女时那样恭敬。然而,今日却有些不凑巧,刚好碰到来看望甄嬛的皇上。
皇上满脸和煦的笑容,在看到崔槿汐时立马阴沉下来,崔槿汐见状,也立刻识趣地行礼退下。
只是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令她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她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甄嬛柔和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她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挤出一抹笑容,柔声咬牙道:“崔答应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赶紧请个太医瞧瞧吧,可别耽搁了病情。”
崔槿汐急忙辩解:“小主恕罪,嫔妾身体并无不适…”
然而话还未说完,她又干呕了几声,猛然间她已经预感到什么,也顾不得多言,匆忙退下,打发小太监去寻太医。
不久,崔槿汐的贴身宫女急匆匆地来到正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欢喜:“回禀皇上,菀贵人,崔小主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语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皇上满脸惊愕之色,显然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甄嬛脸上的笑容也在刹那间凝固,心中暗道:“崔槿汐,特意选皇上在的时候爆出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上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开口道:“既如此,便晋封崔答应为崔常在,享贵人份例。”
甄嬛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再次挤出一丝笑容:“你这丫头,莫不是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速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崔常在。”
而崔槿汐本人此刻更是瞠目结舌,简直就是百口莫辩。她心里清楚得很,前些日子自己的一番殷勤,此刻怕是都成了别有用心。虽然她绝没有想要抢夺圣宠的意思!可如今这局面,任她如何解释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前去谢恩。
刚走到正殿门口,就发现了守在那里的苏培盛,眼神有些复杂地望向自己。崔槿汐微怔了一下,随后朝着苏培盛的方向行礼:“苏公公安好。”
苏培盛急忙还礼,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小主,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使不得,奴才当不起小主这样的大礼。”
崔槿汐直起身子,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苏公公…”,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许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境地,真可谓是阴差阳错,一切都已然无法改变了。只求苏公公能看在我们曾经的情谊上,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苏培盛却是连连摆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崔常在说笑了,奴才就是奴才,一介下人罢了,怎敢与小主谈什么情分?奴才对待所有小主都是一视同仁,绝无偏袒之分!小主现在身怀有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日后您只需要安心养胎,诞下皇嗣。相信以皇上对皇嗣的重视程度,定然不会亏待了小主。”
翊坤宫。
“连崔槿汐那个老妇都有了身孕,所有人都能生,为何本宫不能生!”华妃绝美的容颜满是愤怒和不甘。
“来人……”她痛心疾首地怒喝一声。
颂芝赶忙屈膝行礼,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娘娘,端妃已经死了,没法再打了呀。”
听到这话,华妃更是怒火中烧:“给本宫把延庆殿砸了!”
她猛地站起身,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颂芝眼疾手快,急忙搀扶住她,将她轻柔地安置在榻上。
江城、江慎两位太医急匆匆赶来。可他们小心翼翼地为华妃把完脉后,却是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接着,他们又接连叫来了太医院内所有值守的太医,一群人围在华妃的床前,个个神色凝重。
“到底出了何事?华妃究竟怎么样了?”闻讯赶来的皇上一脸焦急。
几位太医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太医院的院首章太医站出来回话:“启禀皇上,经过微臣和诸位大人们的确诊,华妃娘娘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
“什么?”皇上和华妃同时发出惊呼,只是两人的表情一个是难以置信,一个是喜出望外。
皇上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握住华妃的手感动道:“时隔这么多年,你终于又有了朕的孩子。”
他微微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几位太医身上,威严道:“华妃的身子现今状况如何?可都已经调养妥当了吗?”
章太医继续回道:“回皇上,华妃娘娘身子康健!她腹中的胎儿也是极其健壮。”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皇宫。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江城、江慎两位太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前,头也不敢抬,颤声说道:“皇上,微臣从不敢胡言乱语,求皇上明鉴,诸位太医都可以为微臣作证呀!”
皇上坐在上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章太医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轻轻擦去额上的汗水,暗自骂了几句江城和江慎,小心翼翼道:“启禀皇上,华妃娘娘长期使用欢宜香,按常理来说是不该有孕,如今看来,怕是娘娘似已对此香产生抗体,故而腹中胎儿竟是丝毫未受其害。”
听到此处,皇上原本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稍稍坐直了身子,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此胎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章太医咽了口唾沫,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谨慎答道:“微臣经过仔细把脉诊断,觉得此胎是公主的可能性相对较高一些。”
话音刚落,就见皇上转动佛珠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果真如此吗?”
几位太医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表示院首章太医所言非虚。皇上顿时龙颜大悦,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