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接二连三地爆出惊天大瓜,直听的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应接不暇。敬嫔满脸惊愕,手中的帕子不自觉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芳若更是脸色骤变,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
华妃得意轻笑,阴阳怪气道:“这么说来,莞贵人和果郡王私会,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颂芝接话:“正是呢。纸终究包不住火,两人的奸情到底还是败露了。皇上贵为天子,肩负天下苍生的重任,上苍不忍皇上被奸佞小人蒙蔽。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们终是自食恶果。”
沈眉庄气的柳眉倒竖,满脸怒容,愤声呵斥:“简直是信口开河,一派胡言。”
颂芝抿嘴轻笑,不紧不慢地回道:“究竟是不是胡言,如今满宫上下早已心知肚明。”
沈眉庄怒不可遏:“休要捕风捉影,败坏莞贵人的清白!莞贵人与我姐妹情深,她一心牵挂我的安危,这才不顾禁足之令,冒险前来探视。”
“沈答应此言差矣, 你怎知她冒险前来,不是为了与外男私会,顺便去看你?”
沈眉庄怒火中烧,指着颂芝厉声大骂:“贱婢,休要满口胡诌。诬陷妃嫔,合该打入慎刑司以正视听!”
颂芝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屈巴巴地望向华妃。
华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颂芝一眼,当即向前一步,刚要张嘴怒骂沈眉庄,忽然想到皇上就在上首,她不着痕迹地瞥了颂芝一眼。颂芝没吭声,淡定地回看了她一眼。
华妃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跪伏在地的沈眉庄,慢条斯理道:“沈答应,你和莞贵人自从入宫以来,便整日装神弄鬼,一刻也不消停。你假孕争宠,她私相授受,你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是非对错,皇上心中自有决断。毕竟,果郡王贴身荷包中的小像可是铁证如山,任谁也抵赖不得!”
有了华妃的帮腔,颂芝顿时又支愣起来了,腰杆挺得笔直。
对上沈眉庄疑惑的表情,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嗲声嗲气地解释:“沈答应还不知道吧?果郡王贴身收藏的小像,是莞贵人还未承宠时,借除夕夜去倚梅园祈福的机会,带去的小像,可见两人奸情始于当日!”
沈眉庄心中一沉,惶恐不安地反驳道:“你胡说!不可能!如果嬛儿与果郡王早有奸情,她又怎会不知果郡王的模样?又怎能与谎称果郡王的皇上相谈甚欢?”
颂芝一挑眉,冷笑道:“莞贵人向来伶俐,就说皇上的常服与王爷的服饰相差如此之大,她当真认不出那是谁?芳若姑姑悉心教导她那么久,她当真不知眼前之人是皇上?要不说这后宫之中,唯有莞贵人最为高明呢,假意不认识皇上,装模作样地与皇上谈情说爱,只为讨皇上欢心!”
“再者,如果莞贵人当真以为当时的皇上就是果郡王,那她作为皇上的女人,却整日与其他男子勾勾搭搭、暗中相约,又该作何解释?她私底下又与多少男子还有过这般往来?”
华妃冷笑不已:“碎玉轩的宫人们都已招供,更有值守的宫人亲眼所见:莞贵人除夕夜独自外出;莞贵人赤足与果郡王调情;莞贵人夜游桐花台与果郡王相谈甚欢。事实俱在眼前,任你如何狡辩,她与果郡王之间毫不避嫌、不清不楚之事,可是昭然若揭。”
颂芝嗤笑补充道:“正是呢!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藏身于狭小的船舱之中。这也叫清白?还是说沈答应平时行事也是这般不拘小节,随性洒脱?所以才口口声声为菀贵人辩解、喊冤叫屈?”
沈眉庄气的眼眶都红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茫然地转过头,目光中满是哀求:“敬嫔娘娘,芳若姑姑,求你们能为莞贵人作证,以证她的清白……”
敬嫔和芳若两人,却是双双低头,沉默不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良久,敬嫔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皇上明鉴,嫔妾只是念及沈答应可怜,再加上莞贵人苦苦相求,便放松了看管。至于其他事,嫔妾一概不知。”
芳若紧随其后,语气中带着微微颤抖:“求皇上明鉴,莞贵人私会之事,奴婢毫不知情。”
沈眉庄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她猛地对着皇上重重叩首,哽咽道:“皇上,莞贵人向来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如今这般遭遇,必定是遭人暗算!恳请皇上一定要明察秋毫,还莞贵人一个公道!”
皇上稳坐龙椅之上,手指轻捻佛珠,目光如寒星般冷冷地扫过殿中众人,他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争论不休的众人,久久不语。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门口通报的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夏刈回来了。”
皇上神色微微舒缓,淡淡吩咐:“宣他进来。”
夏刈入殿,恭敬地呈上带回的物件。皇上翻阅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他寒声道:“莞贵人贬为庶人,其近身伺候者,一律杖毙;沈答应禁足期间,不知悔改,目无尊上,贬为官女子;敬嫔身为一宫主位,管教不力,降为贵人。芳若杖责二十,此后不必再侍奉御前,打发到别处去。此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华妃面露得意之色,轻摆腰肢,风姿绰约地来到殿外。
敬贵人神色复杂,芳若晴天霹雳,沈眉庄失魂落魄,几人皆是满身颓废跟在华妃身后。
华妃斜睨了她们一眼,随即冷嗤一声,抬了抬下巴,傲然离去。
颂芝掩唇轻笑:“沈官女子,皇上如此责罚,可知甄庶人清白与否?都说人以群分,你与她姐妹情深,可务必要引以为戒,莫要步了她的后尘才是!”
说罢,她仰着头,趾高气扬地紧随在华妃身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