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落全部注意力都在齐铁嘴身上,压根没注意旁的,上本身腾空感令他惊愕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哥哥你回来了啊?你去哪了我好害怕!”
陈皮目光不善地盯着青年的后脑勺,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紧勒着他后衣领,低声道:“别他妈搞事!”
江落没有理会他,反而朝左侧方向望去,人影憧憧,看不分明。
但他却能感受到,与其他好奇眼神不同的是,有一道格外森冷的目光在凝视他。
十米开外停着的汽车旁,一名身着墨绿军装身形挺拔的军官正沉着眉,面庞冷峻地盯着江落,并且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手枪上。
江落挣脱开,轻佻无状地笑了笑:“怕什么,我不过是同齐八爷开个玩笑,咱们八爷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还能让旁人杀了我不成?”
齐铁嘴反应过来,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皮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直接在江边掐死他。
江落在众多不善视线下,再次贴近齐铁嘴,轻声道:“八爷若是我今日真想对您如何,周围那些保护您的人,没有我快,所以您让您的姘头别那么凶,我害怕......”
齐铁嘴脸黑的不行,如此孟浪无度之人他今个算是长见识了。
他冷冷一笑,“我且送你一言,祸从口出!”
江落不置可否,只是钩着眼尾,眉眼间弥漫了层魔性,“那齐八爷您好人做到底,想法子把我舌头割断,省着我枉送了性命......”
身着军装的俊美军官已经挡在了齐铁嘴身前,嗓音很低:“在长硰城闹事,是不想活了吗?”
陈皮站在江落身后,手已经搭在了腰间,他感觉到周围有风声在靠近。
江落也不正眼瞧他,低垂下眉眼,靠到陈皮身侧,怪音怪调:“齐八爷您这姘头真的好凶哟!”
张日山浑身冷气一滞......
陈皮趁机抓住这死瞎子胳膊,假意致歉:“抱歉,他......我弟弟他脑子不好使,从小有疯病,你们别在意。”
张日山与齐铁嘴互相看了眼,齐铁嘴:“无妨。”
陈皮拽着江落就要走,哪曾想说他疯病,现场开始犯病。
江落刚被拽走几步,就以一种令人心惊的角度后弯下腰,满含恶意地盯着齐铁嘴两人方向,含笑道:“八爷!八爷!别忘了给我算上一卦!哈哈哈......”
下一秒,他胳膊咔嚓一声脱臼,陈皮兀自忍耐将他拽了起来,像捏猫后颈似的,手掌用力握着他的后颈。
夜色之中,街道两侧忽然卷起一阵怪风,即便有张日山在此,齐铁嘴背后也惊出冰冷汗水,竟有种心惊肉跳之感,头皮发麻地往张日山身侧靠了靠。
张日山看向两人背影,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遂即幽暗地盯着齐铁嘴被摸过的地方,握住他的手腕,细细揉捏。
直到手腕被揉红,齐铁嘴感到轻微疼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恼怒地甩开他的手,“张日山你捏小爷的手做甚?”
张日山眸光沉沉,语气状若玩笑:“八爷旁人摸得,我就摸不得吗?”
齐铁嘴耳边莫名浮现‘姘头’二字,脸颊隐隐发烫,指着他咬牙道:“张日山你个狗日的,居然敢笑话小爷!”
张日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八爷勿恼,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您赔罪,请您吃酒......”
齐铁嘴被拽得差点跟不上脚步,“张日山给我松开!我摊子没收衣服还没换!”
“八爷您跟我还这么见外?换什么衣服?那摊子就放那一晚,也没人敢动......”
“......”
......
陈皮这次是真气急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如今更是阴戾暴躁,甚至动了想弄死江落的心。
江落却不以为意,在他阴恻恻的眼神下,好不快活,买了一堆小吃不说,还笑眯眯凑到他跟前,给他塞了一嘴臭豆腐......
在陈皮暴怒前,他低声笑道:“陈爷没发现吗?周围一圈探子,您先消消气,别被人看出破绽来。”
陈皮:“......”
......
自从江落撩了齐铁嘴后,他们即便是在大吉祥旅社刚踏出客房门,也能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
陈皮自是猜出周围都是那名军官派来监视他们的探子,对此他也只能暗自忍耐。
每日出去调查那枚铁弹子前身时,还要花费大量时间甩开这些犹如苍蝇一样的探子。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落却在房间内好吃好喝,基本不出屋,什么苦劳恶果都让陈皮一人‘享受’。
但江落在房间内不出来,就当真没有人监视了吗?
大吉祥旅社,是长硰城最大的酒店,更是城主府名下的产业之一。
江落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睁着黝黑眼眸毫不掩饰地对视天花板上的一双眼睛。
而这双眼睛主人心底也有些发虚,虽然知道青年是个瞎子,但就是莫名感到瘆人......
......
又过了两日,陈皮打探出这枚铁弹子出自红府后,便明白绝不能再耽搁,否则他极有可能被人先下手为强!
这几日即便他将那些见过这枚铁弹子的人灭口,但他也察觉到有人留意了他。
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陈皮准备今日丑时就去探一探那红府。
江落这次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但临到头却耍起了滑头,“陈皮我这半瞎就不跟你进去拖后腿了,我在外面等你,到时候帮你搬货物钱财。”
陈皮太阳穴突突两下,他就知道死瞎子不会这么老实!
他阴狠地瞪了眼江落,便飞身跃起进入红府。
江落听着声响,连连摇头,暗道,陈皮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真就信了那什么委托人的鬼话......红府的墙头可不是那么好爬的哟......
果然,陈皮进了红府五日都没有任何信,江落也没那么死心眼真就在墙角处干等他,毕竟他身上也有钱财,再怎么挥霍也不至于这几日就沦落街头。
白天他就在长硰城闲逛,什么鱼龙混杂之地他都进去看一看,花楼楚馆,十几家赌场,还有樱花国贼寇在地下卖的腌臢毒物,他都略微了解。
长硰城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蛊窟,除了那九大势力外,还有各种中小势力混杂其中,看似平安无事,其实早已波涛汹涌,为利益财权争相恶斗,互相蚕食......
今个这个灭了,明个那个起来了,来来回回就像一个圈......
有人把他们当成了蛊。
这是江落得到的结论。
......
薄雾散开,太阳升起,暖暖的洒下金黄的光。
时隔半月,江落估摸着这几日陈皮应该就被驯服的差不多了,所以每日早早地就蹲在了红府大门附近。
今日也是如此。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丽风清的晌午,在旁人奇怪的眼神下,江落终于等到了那道‘心心念念’的脚步声,还有那道仿佛要把他‘吃’了的阴狠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