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除了陆泽,没有人知道红男爵弃暗投明的消息。
沃尔夫秉持着挖人的任务,毅然乘上了返程的飞机——
陆泽私底下告知对方法兰西飞行编队的藏匿所,然后趁着所有的飞行员就餐的间隙,顺便将该区的士兵调转方位,从而造成内部空虚的假象。
直到沃尔夫驾驶着一架斯帕德VII战斗机冲入云层,负责侦察的乔治·居内梅这才反应过来。
立刻拉响了军营警报。
嘀!——
“有敌人逃跑了!!!”
乔治大惊失色,急忙奔向会议大楼向陆泽汇报情况。
“陆泽议员大事不好!有敌国的飞行员潜入了我们的飞机场…驾驶一架所属我们的战斗机扬长而去了!”
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
首先是敌军俘虏的潜逃,势必会告知所看到的战线布置和动向情报。
哪怕只是些大致的方位,也能派遣火炮营进行饱和式打击。
其次就是对方正操纵着法兰西最新研制的斯帕德战斗机…
战争之上瞬息万变,虽然互相渗透获取机密,可如若拆解一架完整的飞行军备,那其中的技术被破解只是时间问题。
只怕是会大大加速对该种飞机的战术研究。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按照名单清点出了所有坠机身亡的飞行员,不可能还会有幸存者!”
乔治的脸上布满惊慌,显然以为沃尔夫已经跟随战机丧生火海。
这可是“泄露军事机密”的大罪,要是被国内的高层知道,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啊!
陆泽也假装惊慌无比,处之泰然的心境也为之震颤。
“…给我查!究竟是什么人在内部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
说完,他暴怒一声,“鲍尔!”
门外的鲍尔时刻待命,此刻脸上冷汗直流,被这股气势吓到。
陆泽的眼神深不见底,瞬间将所有的慌乱强压心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我是让你负责看管沃尔夫…居然让对方跑了!”
鲍尔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陆泽的计划当中。
知情人越少,也越能将这件事以假乱真。
陆泽需要给红男爵造势,更加树立对方在帝国当中的英雄形象,从而提高地位,在德意志的高层中安插一颗定时炸弹。
而且红男爵还可以在帝国皇家学院传播他的思想,以此来暗中转移大部分优秀的飞行员,充实空中舰队的人才库。
简直是一举两得!
鲍尔坚毅的脸上带着失落,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是陆泽的质问是实打实的。
不管长官的想法如何,既然陆泽想以此责罚,那他就责无旁贷,甘愿受罚。
当即单膝跪地,将头颅深埋地底,沉声道:
“我愿率领突击团全队围绕边境一路顺着敌人的踪迹,必将他抓捕归案!”
演戏演全套,陆泽只是眯起眼点点头,示意对方尽管去做。
鲍尔其实也发现了端倪,他注意到长官给他递的小眼神,心中突然明白了大概。
转身离去,势必要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亡命追杀。
飞机场的战斗机并没有补充燃料,按照212km\/h的速度,顶天也就跑出去两百英里。
能飞到西北方的奥格斯堡都得烧香…
势必会在一处地势平坦的平原降落。
陆泽没有选择继续下令,而是朝着乔治满脸认真道:“…很抱歉乔治同志,在我的辖区内发生了俘虏叛逃这件事,我深感抱歉。”
陆泽的语气很失落,甚至让乔治一愣。
他从没有想过,如此一个身居高位的帝国议员居然会对他道歉。
这在他的世界观内是无法想象的。
那群高高在上的老爷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非贵族血脉的人表述自己的错误…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乔治惶恐地摆摆手,有些害怕不敢与陆泽对视,哪怕这件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出生普通家庭,由于身体素质的原因,导致无法适应步兵团的高强度训练。
但是对于工程机械学却有着天然的喜好和才能。
恰好赶上了此次法兰西的军事服役法案,被空军少尉也就是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飞行队长看上,这才有了登上战场的机会。
乔治继续解释道:“陆泽议员,我需要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伯纳德元帅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能会以此重新评估跟您的合作可能。”
这并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
乔治一个小小的下士,还没有资格对帝国的议员做出言语上的胁迫。
这是不被允许的。
陆泽点点头,也没有做出多余的神情,开始讲述当时发生的事。
“沃尔夫…哦,他就是你们在战场上无法捕捉到的那架红色战机驾驶人。我麾下的突击团12连队在慕尼黑东部十二英里处的杉木林中抓到了他……”
随着陆泽娓娓道来,事情的原貌也浮出水面。
只不过加上了他的艺术成分加工和修改。
“我曾听闻过沃尔夫的优良品质,哪怕是击落敌机,也不会对着驾驶员下手…这是一种美德,理应效仿。”
乔治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
如若实力和地位的允许,他也想成为像沃尔夫一样的英雄人物。
陆泽的话语还在继续,很快将乔治的思绪拉回。
“…可是!当我对待他礼贤下士的时候,沃尔夫居然趁着我转身的间隙,从他密谋已久的逃生路线,躲避开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
乔治突然震惊,发现了盲点。
“您是说,沃尔夫在守卫层层密布的会议大楼,没有您和鲍尔长官的注意下,以一个大活人的身份消失了?!”
陆泽纠正道:“不是消失了…这是别有预谋的计划,他是假装被俘虏换取我的信任,从而摸清楚我们的防线布置,以此跟我们内部的叛徒里应外合。”
“叛徒?您是说…?”
“对的没错,就是安东!”
陆泽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一个死人身上。
而且最重的是…安东确实是叛徒,已经在组织内部传开。
只要稍微打听就能查明真相。
陆泽的谎言虽然处处都是破绽,可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往往最可信的谎言,不是七分真三分假,而是用不相干的真相组成乱序的排列。
其中经不起推敲的逻辑,都被转移至内部的叛徒安东身上,借此将沃尔夫叛逃一案给糊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