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救我啊医生，”女人嚎叫的声音相当刺耳，她不断爬向Una。
看着女人朝自己伸过来的手，Una毫不留情地将其踩在脚下，于是女人又是一阵尖锐的哀嚎。
脚下的力道几乎要把女人的掌骨踩断，可Una的声音却还是温声细语：“好啊，我救你。”
“不过得让你家属先签个知情同意书才行，”Una语气一顿，“哦，就是当初抢救你儿媳妇时候，我们找你签的那种。”
“家属……”女人在地上大声哭泣着，看向自己的儿子，躺在那里的人早已经没了动静。
“不过，你儿子好像死了哎。”Una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凑近了女人轻声说，“是你杀的。”
“不！！！不是我！”女人怒吼着反驳，“是你……都是你害的！！！”
Una收回踩着她手掌的脚：“怎么会怪我呢，我只是让你把他打晕，明明是你下了狠手。”
“不是我……不是我……”
疼痛加精神的崩塌，她如陷入了魔怔一般呢喃。
Una轻笑：“不过还好你儿子是死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呢。”
女人瞪大了双眼，眼眶几乎要裂开。那双眼睛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瘆人，但是Una直视着那双眼睛，眸中笑意不减。
Una又露出为难的表情：“氯化钾啊……这不太好救。”
静脉注射氯化钾，注射死刑就用的这种方法。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最后再做一件好事吧。”
Una掰正了女人的身子，让她脸对上了他儿子那双睁大的双眸。她最宝贝的儿子此刻头颅裂开，满脸是血，无神的双眸就那么正对着她。
“啊！！！！”
女人发出了几乎要撕裂喉咙的尖叫，随后双眸睁大，眼球几欲脱出眼眶，再没了任何声响。
恐惧，不甘，怨恨，她死前的表情在脸上被定格了下来。
原本回荡着两人尖叫声的地下室此刻终于寂静了下来。Una从烟盒内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染满鲜血的手捂着火苗给自己点上，手上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他仿若未觉。
他仰头将烟顺入肺中，又缓缓吐出。烟雾袅袅而上消散在空中，Una轻轻一笑，现在他心情真的好多了。
……
明亮的办公室内，赵怀静正专心的翻阅着卷宗。来办公室接水的何桑抬眼便看见了这一幕。
何桑：“怎么突然看起卷宗了，也对破案感兴趣了？”
赵怀静从卷宗里抬起头来：“没有，随便看看。”
何桑在他身旁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随手翻了翻赵怀静正在看的材料。
“怎么都是些失踪案？”何桑有些奇怪，按理说赵怀静一个法医就算对悬案感兴趣，也该找那些已经发现了尸体的案子来看才对。
赵怀静敷衍着回答他：“没啥，都说随便看看了。”
但其实是自他知道这么多年是孟冉的第二人格占据身体，他不信以那个人格对于杀戮的喜爱会这么多年没有犯案。
既然之前那么多案子都没出现，他对之前的受害者进行随访也都没再出事，那肯定Una的那个人格犯罪的风格变了。
兴许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上。只是还未案发，所以所有人还不知道x市还有这么个变态的存在。也因此他才想起看一看近几年的失踪案。
何桑没再追问，看他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还做了些笔记，他问：“怎样，看出什么来了？”
赵怀静放下手中的卷宗：“似乎发现了一些关联。”
何桑来了兴趣：“哦？”
赵怀静将挑出的一些卷宗递到他面前：“这是几份近一两年的失踪案，报案的家属在描述失踪人员都提到了患者进行或大或小的手术治疗在身体上留下了比较明显的疤痕特征。”
“据这几个家属的描述，他们都在失踪前都是因伤在医院就诊过的。”
何桑接过卷宗仔细看了起来，发现赵怀静说的确实没错。
在找寻失踪人员的时候，警方会让家属提供鲜明的体貌特征，尤其是身上的疤痕，胎记之类会被重点提到。在赵怀静挑出的这几份卷宗里，他们有的是因为工地坠落过手部又打钢钉的疤痕，有的出过车祸留疤，有的是因为被刀砍伤缝过针。
这种描述在失踪案里并不鲜见，但是集中在都是近一两年受伤且受的都是外伤后不久就都失踪了，这就有些古怪了。
要不是赵怀静特意把失踪案的信息都找出来对比，还真不一定有人会发现。
何桑坐直了身子，也拿起卷宗仔细研读起来。
何桑问：“这种卷宗你一共挑出来几份?”
赵怀静：“一共七份？”
“七份？”何桑眉头挑了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桑：“明天我去跟进一下这几个患者都是在哪儿就诊的。”
赵怀静点头，这几个人最明显的都是些外伤。跟进一下他们是在哪个医院就诊的，就诊的科室有没有交集很容易找出线索来。
其实赵怀静的心中隐隐有答案。他去x市四医院的急诊科就诊过，孟冉就在那儿。这几个人当初受的伤也都算急症，很大可能也都去过急诊科的。
所以是不是这里，只待何桑之后的验证。
这还是他挑得出来的，那些没被他挑出来的，或者压根没报失踪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赵怀静心中发涩，Una这个人对于杀戮的喜爱真是一如既往。
翌日，赵怀静待在警局里给两个斗殴打架的人做伤情鉴定，何桑就风风火火地找了过来。
“有结果了？”赵怀静专心写着报告，漫不经心地问到。
何桑：“嗯，查到了。这几名患者当初都是在第四人民医院就诊的，我还特意带人去医院查了这几个人的就诊记录，要说这几个人的交集的话就只有急诊科了。”
他敲键盘的手指一顿，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写着自己的报告。
何桑看着他：“我怎么看你这副模样，总感觉你早就好像就猜到了？”
赵怀静：“受的都是外伤，无非就那几个科室而已，能有什么意外？”
何桑打量着他，眼中还是有些狐疑。他继续说：“这几个人的失踪肯定是跟医院的工作人员离不开关系，我已经让医院的人把相关医护人员的档案都发给我们了。你猜我看到谁了？”
赵怀静眉头动了动：“谁？”
“孟冉。”何桑吐出这两个字。
赵怀静语气并无特殊，淡然说：“是他啊。”
何桑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片刻后说：“老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怀静轻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何桑：“你前段时间明明提起过孟冉的名字，可是在疑点这么多的失踪案里听见他的名字你居然丝毫都不惊讶，好像早知道一样。”
“而且我跟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你从来没对尸检之外的事情感兴趣过。这回不但主动找卷宗出来看，还正巧发现孟冉牵涉其中的失踪案。总感觉你好像预料到这些事情一样。”
赵怀静闻言无奈笑笑：“是，我是骗了你。其实我是穿越了时空预知了未来，这才想起来查这些案子。”
何桑将他调笑的模样看在眼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屁话。”
赵怀静耸肩：“你看，这么跟你说你也不信，说是巧合你也不信，你要我怎么办？”
“行了行了，别扯了。”何桑摆摆手，他一巴掌拍在赵怀静的肩头，“我管你呢，有案子就查呗。倒是你准备好，要是真查出什么你的工作量绝对不会小。”
赵怀静将他的手拍开：“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做好你的侦查工作就行了。”
“话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赵怀静追问。
何桑乱翻着手中的资料：“从明面上我们目前挑出了7个失踪人员跟医院相关。今天我让医院把近一两年急诊科的就诊记录整理发我们警局了，接下来就是把就诊记录跟我们之前失踪案人员的名单做交叉，看还有没有人也就诊后失踪了的。”
不是所有报案人都记得描述失踪人的就诊情况的，如果这些失踪的人真是和急诊科的医护人员相关，那么肯定不止这七个。
赵怀静了然，又问：“你从失踪人员身上下手了没？这些人失踪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市第四医院作为x市的三甲医院，病源量相当大，偏偏是这么几个人失踪肯定是有什么共同点才对。
赵怀静心中无奈发笑，当然也可能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毕竟对于Una来说杀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兴许他对这几个人下手就只是恰好或者更方便。前世他杀的那几个人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纯粹就是看他的喜好行事。
何桑说：“这点我也想到了，我还得找刘局给我筹备点人手才行，等到时候去走访调查一下。”
“没惊着人吧？”赵怀静提醒道。
何桑：“当然，我能犯这错误吗？今天派人去调的所有资料都是便衣去的，还特意嘱咐了医院信息科和病案科不要把这些事情告知其他医护。不然照人传播八卦的速度，不出一天就知道警方来医院办案了。”
赵怀静：“行，还是我们何队办事靠谱。”
何桑笑了：“行了，后面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赵怀静：“有情况上报领导，告诉我干嘛？”
何桑伸手揽住赵怀静的肩膀：“谁让我们老赵这么关注这件案子呢？”
赵怀静笑笑：“看你这么志在必得的样子，有思路了？”
“有啊。”何桑从那沓带过来的人员资料中挑出一张拍在赵怀静面前，“接下来，重点关注的人员就是他。”
赵怀静抬眼看去，这份正是孟冉的档案。
何桑指尖在那张纸上点了点：“这个人的确可疑，反正目前也没什么目标，那不如就从他查起。况且如果这几个人的失踪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那肯定目前凶手还不知道我们起疑了。”
“只要这几天盯紧一点，要是凶手忍不住再犯案，说不定直接抓现形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嗯，有道理。”赵怀静赞同。
何桑抬了抬下巴：“那可不。”
赵怀静没再说话，他望着档案上孟冉的照片出神。照片上的他眉眼微弯，清俊温和，只看照片都叫人心生好感。
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这些失踪案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