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的手指重重按在飞行日志的塑封页面上,冰凉的雨水顺着作战服领口渗进脖颈,带来一阵寒意。
物证科显示屏上的克莱因瓶投影正将周氏大厦三维模型切割成无数棱面,闪烁的蓝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严悦发梢的茉莉香混着档案室那股陈腐的霉味钻进鼻腔,令人微微皱眉。
“通风管道第三截弯折处的铁锈。”他忽然转身抓住严悦的手腕,战术手套上的反光条蹭过她白大褂袖扣,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昨天现场照片第47张,我需要原始分辨率图像。”
严悦的瞳孔在听到“第47张”时微微收缩,
那是张看似无关紧要的仰拍视角,画面上只有布满青苔的混凝土横梁,青苔的深绿色在照片中显得格外刺眼。
但当祁风将战术平板举到两人面前时,放大二十倍的画面里,几道指甲盖大小的锈斑正在记忆回溯的拼合下显现出摩尔斯电码的排列规律。
这记忆回溯,是基于警局秘密研发的一种神经刺激技术,能让使用者在关键时刻提取记忆中的细节,帮助破案。
“东南方向,废弃氯碱厂。”祁风扯下充电线往外跑,战术靴重重地踩碎蓝光室地上的冰咖啡渍,发出清脆的声响,“绑匪要把最后的人质改造成活体信号塔!”此刻,祁风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深知人质的生命危在旦夕。
暴雨中的防爆车队撞碎雨帘,雨幕被车的冲击力撕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祁风蜷缩在指挥车后排,太阳穴抵着车窗感受引擎震动频率,车身的震动透过玻璃传递到他的太阳穴,让他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那些被特殊酸液腐蚀的管道纹路正在他脑内重组成四维坐标系,当吴教授提到的1998年试飞航线与周氏大厦夹层信号重叠时,视网膜上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荧光路径,刺得他眼睛一阵刺痛。
“停车!”他猛地撞开气密门,冰冷的雨水浇在发烫的额头上泛起白烟,雨水的凉意和额头的热度形成强烈的反差。
身后二十米处,伪装成运冰车的厢式货车正碾过国道第137号界碑,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陈警员掀开的车厢里,六台量子纠缠发生器在暴雨中发出幽蓝脉冲,幽蓝的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诡异,还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
祁风翻身滚入路基排水沟的瞬间,爆破组的声波干扰弹已经让货厢金属板泛起涟漪,金属板震动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闷雷。
绑匪戴着石墨烯面罩踹开后门,手持的相位枪却在抬腕时被祁风掷出的战术匕首贯穿手腕——昨夜在证物室反复回放的七百次持枪姿势在此刻化作肌肉记忆。
“报告,主犯脉搏消失!”陈警员按住还在抽搐的绑匪脖颈,突然发现对方耳后植入的纳米芯片正在融化,芯片融化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祁队小心!”
爆炸没有发生。
祁风捏着半融化的芯片残骸单膝跪地,暴雨冲刷着上面蚀刻的莫比乌斯环标志,雨水打在芯片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当严悦发来的拓扑模型解析图在战术目镜上展开时,那些看似无序的锈蚀代码突然咬合成毒蛇般的冷笑——氯碱厂方向腾起的紫色烟柱,恰好与周氏大厦夹层投影的某个顶点重合。
“声东击西。”他扯开浸透雨水的战术背心,记忆回溯造成的血管纹路在锁骨位置蔓延成诡秘图腾,他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仿佛在提醒他危险还未解除。
对讲机里严悦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背景音里传来纸质档案撕裂的脆响。
“1998年试飞机型是双座舱。”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冰冷的颤意,“当年随机工程师的体检报告...血型与周老板完全匹配!”祁风开始思考,周老板的血型与当年工程师匹配,而1998年试飞又与现在的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也许绑匪的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利用这些线索来实施他们的计划。
随着距离氯碱厂越来越近,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祁风知道,绑匪的老巢就在眼前了。
祁风撞开氯碱厂生锈铁门的刹那,量子密钥卡共振引发的耳鸣几乎掀翻颅骨,尖锐的耳鸣声让他的脑袋一阵剧痛。
三十米高的蒸馏塔内部,被反绑在钢架上的少年胸前,六个植入式电极正在将生物电流转化成加密信号,电极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还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
绑匪站在悬空操作台前转身,摘下的石墨烯面罩下露出与周老板七分相似的脸。
“你比计算中早到了两分十七秒。”男人转动着暗红扳指,脚下钢网缝隙间坠落的螺丝钉在沼气中擦出鬼火,鬼火的幽光在黑暗中闪烁,螺丝钉坠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不过足够让周家最后的血脉变成行走的克莱因瓶。”
祁风瞳孔里倒映着蒸馏塔外闪烁的警用无人机信号灯,余光瞥见少年手腕的注射痕迹正呈现与飞行日志相同的褪色周期,他心中一阵担忧,担心少年的安危。
当记忆回溯强行撕开昨夜触碰通风管道的触觉档案时,那些看似随机的锈蚀纹路突然在脑内旋转成三维密钥——正是解开电极炸弹的拓扑密码。
“你父亲没教过你吗?”他故意踩响生锈的加压阀门,在金属哀鸣般的声响中亮出战术手套背面荧光的拓扑模型,“真正的克莱因瓶...”
沼气爆炸的橙红火光突然吞没了后半句话,强烈的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朵生疼。
祁风踩着扭曲变形的钢架纵身跃起,战术手套划过沼气爆炸形成的真空带时擦出青紫色电弧,电弧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耀眼,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绑匪的暗红扳指在气浪中裂成两瓣,露出内部蚀刻着克莱因瓶图腾的微型芯片。
少年胸前的电极突然开始倒计时,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符一般,让祁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祁风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悬空的操作杆,记忆回溯强行撕开的神经痛让他眼前炸开七彩光斑——昨夜触摸过的通风管道锈迹,此刻正与战术目镜里旋转的拓扑模型严丝合缝地重叠。
“密码是π的第七位!”他嘶吼着将手指插进电极控制面板,被电弧灼伤的皮肤冒出焦糊味,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有些作呕。
当数字3被暴力键入的瞬间,蒸馏塔外盘旋的警用无人机同时射出电磁脉冲束。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祁风掀飞五米远。
他在下坠途中扯住悬垂的输料软管,橡胶撕裂声混着钢架坍塌的轰鸣灌满耳道,巨大的声响让他几乎失聪。
少年从钢架坠落的刹那,严悦操控的救援无人机堪堪掠过蒸馏塔缺口,机械爪抓住人质衣领时擦出火星,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生命体征稳定!”陈警员的喊声穿透雨幕。
祁风翻身滚到生锈的反应釜后方,战术目镜捕捉到绑匪正在融化的半边身体——那具躯壳内部竟布满银白色神经纤维,像被撕碎的蜘蛛网在暴雨中飘散,神经纤维在雨中飘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严悦的白大褂下摆掠过污水横流的地面,她伸手扶住祁风时,指尖触到他锁骨处发烫的血管纹路:“记忆回溯超过临界值了?”祁风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
他借着严悦的搀扶起身,看见周老板跌跌撞撞奔向担架上的少年,那张向来倨傲的脸此刻被雨水冲刷得苍白如纸。
欢呼声从氯碱厂外围传来。
张记者正举着防水的全息摄像机,将特写镜头对准祁风染血的侧脸。
当陈警员捧着装有毒针的证物箱经过时,祁风突然按住箱盖——某种熟悉的褪色周期正在金属表面重现,与飞行日志上某处被忽略的折痕完全吻合。
“祁队!”物证科新人举着刚扫描完的芯片跑过来,“绑匪体内融化的纳米元件里,检测到与三个月前连环纵火案相同的量子纠缠频率!”暴雨突然变得粘稠。
祁风扶住剧烈抽痛的额角,记忆回溯不受控制地撕开三个月前的现场画面。
那些焦黑墙体上的灼痕,此刻正与眼前芯片残骸的纹路诡异地重叠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严悦突然抓紧他的手腕。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周老板西装内袋掉出的老式怀表里,1998年的试飞纪念照正在雨水中显影——照片边缘那个被裁掉半边身子的工程师,耳后隐约可见暗红色胎记。
“祁警官...”周老板转身时,怀表链子突然断裂。
他的瞳孔在闪电亮起的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疯狂擦拭着照片上的雨水,“这张照片当年明明...”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
吴教授撑着钛合金伞骨的黑伞跨过警戒线,伞尖滴落的雨水在地面汇成克莱因瓶的拓扑投影。
老人弯腰捡起半融化的石墨烯面罩残片时,镜片上闪过诡异的荧光。
“干得漂亮。”他用伞尖轻点祁风胸口发烫的血管纹路,“不过真正的游戏...”暴雨突然吞没了后半句话,伞面转动的角度恰好挡住所有监控探头,“...从来不在三维空间展开。”
祁风正要追问,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记忆回溯的副作用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视网膜上残留的爆炸火光里,他恍惚看见严悦撕碎的档案纸上,某个被红圈标记的日期正在渗出血色——正是他加入警队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