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火热的太阳已然张希安身着捕头服,步伐匆匆地走向王飞所在的书房。当他见到王飞后,便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开膛验尸的想法和盘托出。
王飞原本正悠闲地品着茶,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迅速起身,一把拉住张希安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贤侄啊,我素来知晓你胆略过人,但没想到你竟然敢有如此惊世骇俗之举!万万不可啊,这开膛验尸之事太过骇人听闻,一旦实施,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惹出民怨沸腾,到那时候可是谁都无法承担得起这份罪责的呀!”
然而,张希安目光坚毅,毫无退缩之意。只见他拱手向王飞行礼,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叔父大人,侄儿对此番行动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一切皆由我一人承担,请叔父务必应允此事。”
王飞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叹息道:“你这孩子……唉,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随你去吧。只是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要捅出大篓子才好。”说完,他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张希安可以离开了。
张希安感激涕零,再次深深一躬,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望着张希安渐行渐远的背影,王飞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哎,这小子简直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倔脾气,跟头犟驴似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闯出大祸来……这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收拾残局哟,我才坐上县令的位子几天啊……”
而另一边,张希安马不停蹄,直奔牢房而去。他要率先提审本案的关键人物——刘军。
“刘军,仵作验伤,确认没有外伤,但是李原确实是死了,现在能还你清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开膛验尸。此事关系重大。出了岔子,谁也担不起。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没有碰到过李原?你想好了再说!”张希安此刻异常严肃。“大人,小的发誓,绝对没有碰到过李原,我只是拿刀追赶吓唬他罢了,若有虚言,管叫我不得好死!”张希安见他发毒誓了,也就不再多言。他传来仵作,通知他准备开膛验尸。边上的捕快都吓傻了。纷纷上前劝阻“张捕头,我的天,可不敢开膛啊,这膛一开,可不是缝起来那么简单了。”“是啊,是啊,若是有人告发,张捕头,就是县令老爷都保不住你啊。”众人皆是七嘴八舌。张希安不为所动,“去把仵作喊过来!我说话听不懂了是不是?”众人被骂得缩了缩头,只得按令办事。
昨天的时候,那位经验老到的仵作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透过窗棂的缝隙,如同一束金色的利箭般刺入了阴暗潮湿的验尸房。仵作站在摆放着尸体的木台旁,手中拿着一块浸满了皂荚水的银牌,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探入死者的喉咙深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下来。终于,仵作慢慢地把银牌抽了出来,仔细观察着银面。令人欣慰的是,银面并没有发生任何颜色变化,这意味着死者并非死于中毒。
紧接着,仵作用笔尖蘸取了一些鲜艳的朱砂,然后在一旁摊开的尸格上用力且郑重地勾画出“未中毒”三个大字。完成这个步骤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抄起身旁案头上放置的一把精钢短刀。刹那间,只见刀尖闪过一道寒光,精准无比地剖开了死者的胸腹。
此时,仵作熟练地用双手轻轻掀起了死者腹部的表皮,展露出里面的内脏器官。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围在旁边观看的一众捕快们纷纷脸色大变,他们实在无法忍受如此血腥骇人的场面,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只听见仵作大声喊道:“心脏无伤痕!”随后又继续检查其他脏器,并逐一报出结果,“肝脏也没有受伤……”可是,当仵作看到死者的肺部时,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说道:“肺部充血严重,并且出现了裂痕!很有可能就是致命之处!”
听到这里,一直焦急等待结果的张希安连忙追问道:“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伤势呢?”仵作深吸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回答道:“禀报张捕头,像这种伤势实际上颇为罕见。经过我的初步判断,这位苦主本身应该就患有一些轻微的肺病,但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所以病情逐渐加重。再加上可能之前喝过酒,导致气血上涌,身体内部压力增大。而当时刘军提着刀在后追赶,使得苦主拼命奔逃,这无疑属于一种极为剧烈的运动。多种因素相互叠加之下,最终致使肺部不堪重负,充血破裂,进而引发大口吐血,最终不幸身亡!”
“就是肺炸了?是这意思吗?”张希安再三确认道。 “是的。”
张希安长舒了一口气,这下也算是有交代了,至于后面怎么判案,那是县令的事了。
“恭喜张捕头破了此桩命案啊!张捕头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呐!这案子如此错综复杂、扑朔迷离,旁人都毫无头绪,但到了您这儿,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轻轻松松地便将真相给揭开啦!”边上那机灵的捕快满脸谄媚之色,一边说着好话,一边还不忘朝着张希安拱手作揖,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而其他那些反应稍慢一些的捕快们,此时也如梦初醒般纷纷凑上前去,将张希安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口中不停地称赞着:“是啊是啊,张捕头英明神武,智慧过人,我等对您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此次能够顺利破案,全赖张捕头您的指挥有方,若不是有您带领我们,这案子恐怕不知要拖到何时才能水落石出呢!” 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张希安已经成为了众人心中无所不能的英雄人物。
“一定要将这些记录仔细地整理妥当,然后尽快呈报给县令大人知晓。另外,记得去通知苦主家里人过来,态度要尽量客气一些,万万不可有丝毫的怠慢之处啊,毕竟人家可是死了儿子,不可再刺激于她。”张希安面色凝重地吩咐着。围在周围的众人纷纷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按照他的要求妥善处理此事。随后,大家便各自散去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张希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正准备收拾工具离去的仵作,并迅速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塞进对方手中,轻声说道:“真是辛苦你啦,这次的案子能这么顺利侦破,可少不了你的功劳呀。只是这事儿多少也牵连到了你,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一点心意,收了去。”那仵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边忙不迭地将银子收入怀中,一边回应道:“张捕头,您这说得是哪儿的话呀?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倒是应该先恭喜您呐,短短三日时间不到就成功破获了如此重大的命案!这下子您可是又立大功一件咯!”说完,仵作还冲着张希安眨眨眼。
其实对于仵作来说,收下这二两银子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要知道,参与这样的案件调查本身就是一种冒险,如果后续出现什么问题或者纰漏,他肯定是难逃其咎的,说不定就连这份仵作的工作都会因此而丢掉。所以这笔银子于情于理,他该收!
终于完成了一件一直萦绕心头的大事,张希安只觉得如释重负,仿佛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被瞬间移除,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轻松自在。这个结局或许真的就是最完美的吧!对于李原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而言,他总算是给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而对于无辜遭受冤枉的刘军来说,更是还了他一份清白和公道;至于那个夜晚邂逅的赵娘子,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与交代了。
每当脑海中浮现出赵娘子的身影时,张希安就不禁有些心神荡漾。毕竟正值青春年少的他,初次尝到男女之事的美妙滋味后便难以忘怀。更何况,赵娘子年纪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虽然她的肌肤略显粗糙,但除此之外,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等方面倒也算得上中上之姿。想到此处,张希安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究竟在心中盘算着些什么呢?
其实这次行事,张希安完全就是在放手一搏。如果最终成功了,那么自然会迎来众人皆欢的美满局面;可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将会是万劫不复、满盘皆输的凄惨下场。好在天公作美,祖宗眷顾于他,让他成功地押对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