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一路小跑着赶往衙门,心中满怀着期待与忐忑。当他终于来到衙门后,四处寻觅着老木头的身影。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老木头正趴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呢,呼噜声此起彼伏。
“木头叔,木头叔!”张希安轻声呼唤着,并轻轻推动老木头的肩膀。然而,这一推却仿佛触碰到了老虎的尾巴一般,只见老木头猛地坐起身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被吵醒后的怒意和起床气。
“你这小子,做什么呢?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我明天可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老木头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没好气地抱怨道,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些许恼怒之情。
“木头叔,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但我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您。”张希安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
“哼,有啥事不能等到天亮了再说呀?走走走,快些离开这里,别耽误我继续补觉。”老木头不耐烦地挥挥手,作势就要将张希安往外赶去。
就在这时,张希安赶紧说道:“木头叔,您先别急着赶我走嘛。其实……其实我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皇城司?”
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怒气冲冲的老木头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住了。紧接着,他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整个人的神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希安呐,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老木头紧紧盯着张希安,一字一句地问道。
张希安被老木头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他才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木头叔,我确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而且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向皇城司禀报。”
老木头听了说“张希安,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谎报,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我知道,木头叔,我当真有极重要的事。”
“行,那你可想好了。”老木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张希安,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眸看穿其内心真正的想法,“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一旦进入皇城司,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说是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说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希安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看到张希安如此坚决,老木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便转过身去,开始迅速地穿起衣服来。只见他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穿戴整齐。接着,他又弯下腰,从床底下摸出一块腰牌,仔细地吹掉上面沉积已久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挂在了腰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木头率先迈步走出房门,张希安则紧跟其后。两人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穿梭前行,时而左拐,时而右拐,最终来到了西街的一间纸扎铺子前。老木头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敲响了紧闭着的大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声询问。
“清源老木头。”老木头大声应道。
然而,回答完之后,门内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张希安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原本紧闭的门板被缓缓取了下来。一个身着小厮服饰、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他略带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二人问道:“老木头,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何事?”说话间,他还不忘伸手将门板重新上好。
“我能有啥事,喏,是这小子有事。”老木头说着,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张希安。那年轻人看看张希安,又看看老木头,“我叫小远,兄弟,进了这里,就是进了皇城司,说话可要注意,漏报,谎报,瞒报,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张希安听了,“小远大哥,请您过目。”说罢,从怀里掏出那五封信,递给小远,小远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张希安,“何处得来?”张希安连忙说“平潭山匪寨里得来,自觉关系重大,没敢声张,特来禀告。”那名叫小远的皇城司听了点点头。翻看书信。不觉一惊。他抬头看看老木头,又看看张希安。“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押司官大人起来。”说罢,匆匆离去。留下老木头跟张希安在原地。
“木头叔,这押司官大人是多大的官?”张希安问道。“我干皇城司三十多年,不过是个亲事官,刚刚的小远也是亲事官,虽说带个官字,却无品级,这押司官可是九品官。”张希安听了点点头。
不多时,押司官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刚睡醒,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他直接坐到一张椅子上,边上的小远亲事官给他递来茶水。老木头连忙行礼,张希安也是躬身行礼。“这里不讲究这些。随便坐。”说着,押司官放下茶杯,接过信,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待押司官把五封信看完,只见他把信放在一边桌上,闭目沉思。
“张希安是吧?来龙去脉讲讲清楚。”押司官睁眼问道。张希安把自己上匪寨通风报信到拿到信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金饼的事。押司官听了,点点头。“兄弟,这两日就住我这里。小远,通知弟兄们,干活了。”那个叫小远的亲事官点头称是,然后直接跑了出去。
“兄弟你什么想法?说说。”押司官问道,张希安想了想,躬身行礼说“小人浅薄之见,当不得真,就不献丑了。”“嗐,让你说你就说,怕啥。”
“那小人就说了。按这书信上说,这姓崔的应该有把柄落在山匪手上,山匪这才一而再再而三要他做事。这山匪按理说,钱粮不缺,自然不会要求普通富户来帮忙,直接抢就是了。那么能帮他的就只剩官府了。也就是说,与山匪通信之人是管辖平潭山一带的官府,亦或是相邻的官府。”
“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押司官听得直点头。“山匪所求无非钱跟退路。他们有了大把银子,却难以安身立命,若是有一日金盆洗手不干了,虽然说他们有大量金银细软,却无立足之地。而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让他们安身立命的,应该是户籍!有了户籍就可以安家落户,娶妻生子,过往一切都可以重来。”押司官听了说“有道理是有道理。可这户籍难做啊,别的不说,所有户籍的颁发都是有考究的,一个人从出生起就要在县衙备案,出生年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是谁,隶属哪个宗族等等,有一处对照不到,这户籍就下不来啊。”“所以说,信中一直有难办的托辞。”张希安接过话“若是好办,也无需如此多的书信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