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轻轻拍了拍邓氏的手,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夫人啊,虽说此次并未酿成大祸,但你日后可得多长些心眼儿才行。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形,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了!”
邓氏微微颔首,面露愧疚之色,轻声应道:“老爷,妾身知错了,往后定然不会再这般冒失了。”
李景隆再回家的时候心中一边暗自思忖着此次去江西究竟还会遭遇何种意想不到之事。
于是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去拜访一下朱英。
然而,就在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之际,另一个身影却迅速占据了他的心头,那便是在家中等候多时的邓氏。
想到这里,李景隆不禁加快了脚步,决定还是先赶回家中。
踏入家门后,李景隆一眼便瞧见邓氏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家务琐事。
待她将手头事务处理妥当之后,李景隆这才缓缓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朝着邓氏轻声说道:“夫人啊,老爷我这还有些要事得外出办理一番,不过嘛,还缺几样东西,烦请夫人帮忙准备一二。”
听闻此言,邓氏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老爷,家中之物您尽可随意取用,不知您具体所需何物?”
李景隆稍稍迟疑片刻,然后压低声音回应道:“夫人呐,此次我要前往皇长孙处办事,咱家这些寻常物件,怕是入不了贵人的眼呐!”
话音未落,只见邓氏神色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李景隆,追问道:“老爷,您这话里头是不是别有深意呀?”
李景隆站在那里,不停地搓着双手,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对着邓氏开口道:“夫人啊,我突然想起您的嫁妆里面好像有一幅吴道子的画作呢,能不能把它拿出来呀?”
听到这话,邓氏不由得一愣,心里瞬间明白了李景隆这没头没脑的话语背后隐藏的意图。
然而,即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邓氏还是没有想到,李景隆竟然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陪嫁物品上来!
只见邓氏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道:“绝对不行!这幅画可是我们娘家祖传下来的宝贝,将来我还打算留给我的儿子呢!”
李景隆眼见邓氏态度如此坚决,原本满怀期待的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禁感到些许失落。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东西对于邓氏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
于是,他只能无可奈何地长长叹息一声,喃喃自语般说道:“夫人别急嘛,既然您不同意,那就当我没提过好了。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邓氏看着李景隆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之情。
她稍稍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老爷,如果真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的话,我倒是可以拿出一部分金银细软来应急。只是那幅画,无论如何都是万万不能动的。”
谁知李景隆却大手一挥,连忙摇头说道:“不用啦,夫人。您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还是自己再想点别的办法去筹集一些比较合适的礼物吧。”
说完,他转身缓缓离去,邓氏看着李景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只要稍加留意就能轻易察觉出,李景隆那看似迈步欲行的动作实际上毫无真正离开之意。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犹豫不决、拖泥带水。
就在李景隆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原本沉默不语的邓氏突然间高声呼喊:“等等!”声音清脆响亮,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听到这声呼唤,李景隆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停下了脚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转过身来,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邓氏面前。眨眼之间,他便已站定在邓氏身旁,满脸堆笑地讨好道:“夫人呐,我就晓得您的心肠可软着呢,绝不会如此绝情待我的!”
邓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应道:“哼,我且警告你,仅此一回!从今往后,休想再打我那些嫁妆的歪主意!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景隆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好好好,夫人放心便是,我保证绝不再犯,就这一次而已啦。那现在还烦请夫人快些去将东西取来吧。”说着,他还不忘冲邓氏眨眨眼,露出一副谄媚的模样。
邓氏狠狠地瞪了李景隆一眼,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的纠缠,无奈之下只得缓缓站起身来。她轻移莲步,向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而李景隆则像个跟班似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邓氏身后。
不得不说,当年邓氏嫁入李家之时,其娘家邓府可是名副其实的国公府邸。而且,由于邓愈与李文忠素有交情,因此在陪送女儿出嫁时更是毫不吝啬。光是那嫁妆,就足足装满了好几口硕大无比的箱子,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邓氏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屋内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箱子。她微微皱起眉头,开始仔细地在这些箱子中间翻找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并没有放弃寻找,依旧认真而专注。
终于,经过漫长的搜索之后,邓氏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几幅被层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卷。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当看到画卷一角露出的落款时,心中不禁一喜:果然是那极其珍贵的吴道子画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