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越心跳剧烈,他强压下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的好兄弟死了是该悲伤,但好兄弟还有一位貌美娇贵的妻子。
恰好,他觊觎已久。
大婚期的前一夜,他以安慰为名义进了温府。
时寒越顾不得眼前这简陋的环境,眼中都是温姿月。
“温姑娘,真是好巧,竟然——”
不对,他在说什么,这是温府啊,哪来的好巧。
“咳,我是说,陈二没福气英年早逝,他肯定不希望你为他孤独一辈子。”
温姿月手中绣着她的红盖头,她泪眼朦胧,指尖上满是针眼,甚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又被扎到手指。
时寒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突兀,他面露悲色,“节哀,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
温姿月眉眼那么冷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去抚摸自己的嫁衣。
时寒越不知道怎么形容他那时的心态,他跟疯了一般,攥住温姿月的肩膀质问她,“陈鹭玉他都死了,你没必要糟蹋自己,如果你担心退婚后名声不好,那我帮你退婚,你嫁我。”
温姿月话音轻轻弱弱,却格外坚定,“我爱他,这辈子只会是他的妻子。”
时寒越看见了自己在她眼中的模样,癫狂,不堪。
时寒越近乎是逃一样离开了温府。
他搂着酒坛子,一口一口的咽下,辛辣的酒液呛得他掉了眼泪。
时寒越站在大雪中,没人知道他跟着花轿走了全程,他看着她牵上红绸,她指上的丹蔻让他心中只剩猩红。
时寒越在夫妻对拜时躬身,他假装是自己完成了这一场和她的婚礼。
他是个烂人,喝酒逛花街,合该死在烂泥里,温姿月对他来说就是那明亮皎洁的月亮,他真是疯了才敢去肖想。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他继续花天酒地,在听到别人说温姿月痴情可怜时他会笑着附和。在听到有人嘲讽温姿月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而嫁死人时,时寒越掐着那人的脖颈,一拳又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和下贱的嘴上。
“啊,有人侮辱我的好兄弟,我坐视不理岂不是很没面子。”他轻佻的解释果不其然换来了父亲的一顿鞭子。
再后来陈鹭玉回来了,他以为自己该死心了。
可陈鹭玉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他还想要休妻。
时寒越该为她伤心,可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堪的窃喜,他的月亮又下坠了一层。
或许,月亮也能为他明亮一次。
父亲古板,但没关系,他可以和家族断绝关系,娶一个二嫁的女人也没那么丢人。
他小心隐藏着自己的心思。
陈鹭玉来找他那个清晨,他让侍女假扮成承欢后的模样,陈鹭玉果然信了他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货色。
陈鹭玉神色困惑,他对温姿月显然还有情意,只是他自己不清楚。
时寒越心脏发颤,这是他等了很久的机会,可他真的能毁掉她的幸福吗?
他不期然想起她穿着嫁衣的模样,那日他也和温姿月拜了天地,那他就帮温姿月一次好了。
时寒越滑稽轻佻的说,“如果你不知道选谁,那你就选秦冬露。”
他装出急色的模样,一再劝告陈鹭玉别选温姿月,他心中在滴血,可他只能做那个可悲贪色的小丑。
陈鹭玉一脚踹开他,嫌恶的骂道,“就凭你也配?”
时寒越心中嗤笑,陈鹭玉这种二等货色都配,他怎么不配。
他为了靠近温姿月,都做了陈鹭玉这种二世祖的狗腿子,他用的心意比任何人都多。
他只是遇上温姿月的时机晚,时寒越安慰自己。
在他的有意恶心下,陈鹭玉对温姿月也多了占有欲。
时寒越想,这都是值得的。
因为做陈鹭玉的夫人,总比嫁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强。
可再次见到温姿月是在赵氏的寿宴,他特意早起打扮,又佯装自然的叫住二人。
还好温姿月没把婚前他要抢婚的事情说出来,时寒越松了口气,但见到温姿月嫌恶的眼神又难免心梗。
温姿月瘦了很多,她的下巴尖尖的,脸颊上也没了软肉。
时寒越急忙移开视线,他道:“云仙楼的点心很好吃,若是有时间,还请你们去给我捧个人场。”
时寒越每日在云仙楼等着,可温姿月却一次都没来过。
他往将军府送的那些点心,毫无例外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时寒越一口一口的吃下,点心都是他根据温姿月的口味调的配方,但她好像不需要。
没关系,他会继续送,总有一天她会吃一口。
在很久很久之后,时寒越才知道那些点心根本没被拿到温姿月跟前。
时寒越打探将军府的消息,从来都是一无所获。
在无数次沮丧后,时寒越捧起了书本,他跪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发誓之后一定奋发图强,他的尚书老爹看他真心就给他安排了个修撰的小官。
这下好了,他在御史台终于得到了将军府的消息,但温姿月的消息还是一点都摸不到。
时寒越时常和陈鹭玉通信,等过了半年,陈鹭玉亲自找到了他。
陈鹭玉说,他要去平兰了,他需要时寒越帮他看着温姿月。
同时,陈鹭玉还带来了一个炸裂的消息,那就是陈延青居然也暗戳戳的对温姿月起了心思。
时寒越大怒,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提防好陈延青。
哼,只有他时寒越挖别人墙角的份儿,哪有别人给他墙头松土的道理。
陈鹭玉还说信任他不会挖墙脚。
时寒越冷笑,那是曾经的他,现在他也是搞事业的男人,已经有了自信心。
那一段时光过得太好,就像老天施舍的。
时寒越每日捧着温姿月曾经没品尝到的糕点,换着花样换着口味给她做,温姿月果然很喜欢他亲手做的糕点。
四舍五入的话,咳,那就是温姿月很喜欢他。
时寒越脸上蓦地染上红意。
他的心情实在太好,就连温姿月指责他和陈鹭玉一路货色,时寒越都没被这个羞辱整生气。
时寒越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求助到了自己的‘情敌’头上。
他对温姿月突发的怪病束手无策,陈延青守在府邸外好多天,趁着时机堂而皇之的带着大夫和侍卫进了他们的‘家’。
不止如此,他还把时寒越赶了出去。
陈家大公子儒雅随和,谁能想到居然是个白切黑,他把温姿月带去了江南,还特意告诉他父亲让时寒越挨揍又被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