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咬了口饼子,就着冷水,面目扭曲的咽下。
真的好难吃,他的嗓子受到了巨大折磨。
作为玩家,投放进入游戏的身体可以不吃不喝,但他不想被认为是奇怪的人,便按时按点吃饭。
待他终于表演完,终于抽出时间闲聊,“我以为会用容清知的令牌。”
温姿月点头,“我也以为。”
按理来说,她万万不该用皇女府的令牌。
毕竟按容清知的表现,他不该知道温姿月不是他的骨肉,他的人会对温姿月通融。
正如她今日的试探,只要得知她的身份,她把那些铺子败掉这些铺子里的管事都不会阻拦半句。
门口那忽然森严的守卫,很像是观宁安排的。
毕竟那御林军并不那么正规,刻意拖延,且被恐吓两句便会放人。
可温姿月分明记得,在和观宁分开前,观宁让她早点回来。
可在她下了马车后,观宁又莫名来了一句晚点也可以。
不论观宁因何纠结,他既想让她早点回去,又欲盖弥彰让她晚点回去,这说明观宁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为了得到确切的答案,观宁只会刻意不去听她的信息。
而她到了城门前,却立刻来了御林军,事情就扑朔迷离了起来。
叶凌感叹,“运气真不错。”
温姿月忽的一笑,“其实也不是运气。”
“你该知道我有两位夫侍,而皇夫对夫侍很是厌恶,把夫侍关在地牢用刑。”
“但郑怀瑾一直都活着。”
观宁绝对只想郑怀瑾死,但郑怀瑾一直都活着,能让观宁退步的只有容清知。
温姿月倏然想明白了,容清知在耍她,他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真抓到了她,他会理直气壮的告诉观宁,观宁看不住人,继而她会被迫留在宫里。
“好脏的心思。”
叶凌发出感慨。
温姿月无所谓道:“还好,至少不是要我的命。”
皇宫内争吵声不断。
在御林军禀报时,观宁就隐隐猜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容清知筹划。
他质问道:“是你放走了郑怀瑾和楚星迟?”
容清知站起身,他站在窗前平复呼吸,微凉的夜风吹乱他的发丝,“你恨他们入骨,我只是给你杀掉他们的机会。”
先前容清知严令留下他们性命,这使得观宁心中极为不满。
他是皇子,与她一妻一夫足矣。
为什么要有不相干的人,但容清知只是悲悯的说他们并无错处,说他与夫侍同为男子,更该惺惺相惜,观宁忍着恶心留下他们的命。
但现在呢,他以二人的命做引,真是伪善。
观宁嘶吼出声,“这不是给我机会,而是你觉得他们没了离间作用,想借我的手杀了他们。”
观宁的思绪从来没这般清醒过。
若是他杀了郑怀瑾,按着温姿月的性子,怕是会对他极为厌恶。
而郑怀瑾活着,他便一日心有隔阂。
他与她的关系只会僵持,成为怨侣。
容清知太会攻心,他逼得观宁发疯,逼得他和温姿月两两生厌。
而他说他腹中有子,这便让容清知不能忍受,他便要用郑怀瑾的命来让他们再次决裂。
观宁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的落,“容清知,你是我的父君,我的亲父。”
“在我出生后便抛下我,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
“我知道你过得也苦,被家族裹挟,作为筹码被送到皇榻,你几次寻死,可都被救了回来,更是被锁在床榻上十月,直至我出生。”
“你恨,你怨,你再不想被当做牲畜,所以你调换了我。”
“我不曾怨恨,我知道你只是过得很苦,你有苦衷。”
观宁眼眶猩红。
“所以你让我发疯,我便按着你的意思癫狂,如你所料统御皇女府,再将她扣在身边。”
“一开始你对她冷落,因为在你眼中,她只会死掉。”
“她唯一的用处便是让我受孕,一个模样肖她又肖似皇室的婴孩,一个不会被质疑血脉的孩子。”
他表演的那般好,有时观宁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可他不是的,每每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很多以前的画面。
他自小流浪,吃着百家饭长大,人们嫌弃他,可在他饿的脸色发青时,他们会摆着脸色给他一碗饭吃,尽管他们也食不果腹。
在冬日时,他会不经意捡到几件衣服抵御寒冷。
那衣服里有着棉花,薄薄的一层,但很是温暖,没人会舍得丢掉。
在见到容清知的第一眼,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想。
为了那稀薄的亲情,亦或着是不那么困苦的生活,他顺着容清知的安排做了皇夫。
吃饱穿暖的生活是那般幸福,让观宁不由得渴求更多,但他知晓他的出生是罪恶,他有时会觉得不公平,可依旧做着那受气包皇夫。
他该知足的,他希冀平静的生活。
在容清知隐晦告诉他,他才是皇子时,观宁知道容清知在心软了。
或者说,他不想让温姿月死了。
观宁如他所愿,将她禁锢,让她受困,只有没能力的废物才不会构成威胁。
可现如今他才说自己有孕,她便消失了,这让观宁怎么不多想。
他颤着声音问询,“她,还活着?”
“不,她一定还活着,我根本没怀孕,她不能死。”
观宁跪在地上,他用力捶打自己肚腹,“你看,我根本没受孕,你让她回来,她现在还不能死。”
离春在旁听得心惊,他捂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哆哆嗦嗦在观宁身旁跪下,“贵君,小殿下,不,温姿月很听话的,她贪生怕死,找几个人看住,她不会到外面乱说。”
观宁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他膝盖挪动,跪行到容清知身前,道:“你就当补偿我,别杀她。”
话音落,观宁紧紧闭上眼睛。
他怎么有脸说容清知亏欠他,可他无能,没有其他筹码。
“嘭——”
观宁额头一阵刺痛,猩红使得他视线模糊,沾血的碎瓷片坠在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