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极了闻鹤溪,顾怜青心中的想法愈发荒诞。
她可以把闻聿檀扶上太子之位,之后再助他坐上皇位,她能把上一世本该发生的一切提前。
闻聿檀本就能登顶皇位,她说服家中拥护闻聿檀,这便是从龙之功。
上一世闻聿檀也帮顾家平反,这说明他并未计较退婚的丑事,顾怜青的心脏越发跳动的剧烈。
等她回到座位,菜也陆陆续续上齐了。
顾怜青露出这一世对闻鹤溪的第一个笑脸,“多谢太子厚爱,只是怜青福薄,愧对殿下的情意。”
顾怜青从重生后一直避着闻鹤溪,她渴求她的忍让能为顾家求得一线生机。
但今天的事情告诉她,退缩无用。
她的视线落在商序身上。
商序从前和她关系好,全是因着她是闻聿檀的未婚妻,后来退了婚约也能称作朋友。
在她离开平城后,闻鹤溪应该做了某些事情,所以商序为了反击顾流亭都能不顾她的状况搬出闻鹤溪。
顾流亭以茶代酒,“殿下,怜青看着柔软,实则她做出的决定阿爹都不能让她改想法,我顾家就这么一个女孩,不小心养的骄纵,也是我的错处,她对不住殿下,若是殿下肯宽恕,我顾家皆为殿下所用。”
这是在表衷心。
可衷心这种东西,只有放在心里才是实在的,说出来就差了点意思。
就像是越没什么,偏要强调什么。
温姿月终于回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是来听戏的,怎么莫名和这一群人坐在一起了。
她戳商序胳膊,“你去让管事换戏目。”
商序嘴角微抽,她真是一点看不到暗流涌动。
温姿月碗中的菜开始是满的,她吃掉,她又夹了许多菜。
在场几人都没吃饭的兴致,他们不由得视线落在温姿月鼓囊囊的脸颊上,他们三人最后开始较真谁给温姿月夹的菜更多。
她碗旁的空碗很快被堆满。
温姿月茫然抬头,“你们做什么?”
她已经吃饱了,她推开碗,兴致勃勃的到窗边等着听戏。
商序已经做好了吃剩饭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良心还给他夹了一碗出来。
他拿起碗大口咀嚼,“多谢。”
商序不忘叮嘱道:“你们也快些吃,待会儿戏就开唱了。”
顾流亭没搞明白,吃饭和听戏是什么不相容的事情吗?
商序几口吃完,他放下碗筷,几乎在瞬间温姿月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商序无辜摊手,“我提醒过你们了,让你们吃快些。”
她的哭声抽抽噎噎,实在难以下饭。
顾流亭深呼吸,他拿起茶壶,倒在茶杯中,一饮而尽。
他的面色变得痛苦,太烫了。
同样吃不下饭的还有闻鹤溪和顾怜青,他们也学着倒茶,最后都被烫到了。
商序拿出放着凉茶的壶,“看看你们,怎么这般急,也不知道喝凉掉的茶水。”
他们三人看着商序的眼神同样冷淡。
温姿月在戏园子待了一天,等到傍晚,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商序也功成身退。
闻聿檀看着疲惫的温姿月,问道:“玩得很开心?”
温姿月抬头,闻聿檀这才发现她眼睛都哭肿了。
他本来还想着和温姿月说会儿话,看来他现在更应该和商序聊聊。
莲音看到温姿月也被惊到了,她连忙吩咐小厨房煮鸡蛋,剥了壳后她让温姿月躺下,用鸡蛋滚过她的眼睛。
温姿月很有分享精神,“太好看了,莲音,下次我带着你一起。”
莲音嫌弃撇嘴,“奴婢不去,要是我也把眼哭肿了,谁给夫人滚鸡蛋。”
商序本来乐得今天的事情没人分享,刚好闻聿檀又把他召见了回去。
“殿下,夫人真的走哪哪不太平,太子、顾流亭还有顾怜青,他们都吃瘪了,哈哈。”
闻聿檀听到温姿月哭了一天,忍不住道:“怎么不早些离开?”
商序都忘了他要说什么,温姿月那么难搞,他说话根本没一点份量。
他苦着脸,“殿下,这个锅我可不背。”
“就算是殿下你亲自去,也不见得能把她劝得早些离开。”
温姿月今夜早睡,灯烛早早熄灭,月色照过窗子,房间里并不昏暗。
闻聿檀坐在床边,他取了地窖里的冰块,用布包着细细在她眼睛上挪动。
她白天哭的太厉害,现在睡着了也不时抽泣。
温姿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推开冰块,嘟囔道:“走开,别打扰我。”
闻聿檀又看了她许久才离开。
顾流亭等在书房里,“誉王,这下顾家和太子彻底断开了,只能靠着你了。”
当初顾家和七皇子退婚,明面上闹得很难看,但也没众人想的那么多龌龊。
顾流亭那年去平城,他不只送了退婚书,他还用顾家的势力帮着闻聿檀在平城站稳跟脚。
顾丞相心思细密,从不会把事情做绝。
顾流亭感慨,“誉王殿下,你还真是心狠,我用嶒湖帮你造功绩,你转眼把顾家亲信杀了。”
“哎,兔死狐悲,现在坐在这里,我都有点好奇我将来会怎么死在你手里。”
闻聿檀拿起桌子上的记录册。
顾流亭道:“这是顾家这些年和东宫所有的牵扯关系,既然选择押殿下赢,顾家自然会亮出全部底牌供殿下使用。”
闻聿檀合上册子,“好,那你想要什么?”
顾流亭谈起了顾怜青,“我阿妹聪慧漂亮,你说,是不是太子妃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她?”
闻聿檀把记录册放回桌子上。
顾流亭道:“开个玩笑,王妃是你微末时共患难的妻,我们顾家当初弃了你,自然不会痴心妄想不该有的身份。”
“所以,让我阿妹先做侧妃,之后做贵妃,如何?”
顾怜青推测的事情都在发生,她不再是顾家的女儿这个简单的身份,她是能为顾家争抢更多权利的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