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萧燕然一进入病房便脱下红色羽绒服,露出他健硕的身材,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容总,听说你想我了。”
君越脸色苍白,冲他浅浅一笑,“萧少是听谁说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第三人?”
“我听见了,”萧燕然单手撑在床边,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你在心里想我。”
“这招萧少对多少人用过?”两人距离极近,君越丝毫不受影响地反问。
“容总是吃醋了?”
君越闭口不言,直勾勾盯着他,清冷的丹凤眼似是要看穿他的所有心思。
萧燕然悻悻起身,把带来的汤摆在他面前,“瞧你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我离开一天就憔悴了那么多,快多喝点补补。”
不是萧燕然夸大其词,是君越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许多,这自然是小仓鼠的手笔。
君越已然痊愈,但该有的伪装必不可少,他可不想被抓去切片研究。
“谢谢。”
君越伸手去接勺子,萧燕然躲开他的手,笑吟吟道:“我喂你。”
“好。”
萧燕然一愣,没想到君越如此好说话。
反应过来,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喂到君越嘴边。
君越乖巧喝下,全程没有一丝抗拒。
萧燕然眼尾上扬,心满意足地笑了,他突然觉得养只好看又乖顺的小宠物未尝不可。
而君越觉得,小少爷喂人的动作虽然生涩,但胜在有耐心,把他伺候得很舒服,便心安理得地接受投喂。
于是一个喂一个喝,两人和平地解决完一碗汤。
“我帮你擦擦。”
萧燕然轻柔地为他擦拭唇边的油渍,目光专注认真,眼里似乎只容得下他一人。
君越怔愣,透过陌生的面孔,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怎么,爱上哥了?”
萧燕然戏谑地挑挑眉,嘴上没个正行。
抢过他手里的纸巾,眸中笑意更甚,点缀得那双丹凤眼美得仿若宝石,君越轻声开口。
“想起一位故人。”
笑容不会传染,只会转移。
萧燕然的嘴角拉平,冷哼一声,“什么故人?不会是情人吧?”
君越可不惯着他的小脾气,回怼道:“私事,无可奉告。”
刚才那股子高兴随风消散,萧燕然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窥视还找不到小贼的憋屈感。
他一边收拾饭盒一边憋闷道:“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又不是只有你有情人,本少爷也有,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
君越静静听他念叨着,裤缝都快抠烂了才勉强没有笑出来。
小仓鼠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他哪里像不在意,他在意死了好吧!”
君越从它兜里抓起一把坚果塞进小仓鼠嘴里,“别吵,我有自己的节奏。”
小仓鼠捂住圆鼓鼓的腮帮子躲进墙角,默默流泪。
宿主好凶凶,嘤嘤嘤~
“他就那么好,让你念念不忘?”
“他要是真的好,怎么不来看你,我看他......”
萧燕然见君越半天没搭腔,愤愤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顿时脾气全无。
“怎么不继续了?嗯?”
一个嗯字千回百转,君越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钩子,钓得他脑子都有些迷糊。
萧燕然慌乱地移开目光,手上拧着保温盒的盖子,却怎么也对不准,手忙脚乱。
小仓鼠辣评:“早期人类驯服四肢的珍贵影像。”
君越一巴掌把小仓鼠扇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多嘴。”
小仓鼠哭唧唧: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也没人爱~
心脏怦怦乱跳,萧燕然好半晌才缓过来,暗暗唾弃自己。
他什么美人没见过,居然会在容舒身上栽了跟头!
殊不知某人正得逞地欣赏他的窘态。
以前他就受不了他这样,现在失忆了还是如此,不枉他故意一试。
“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萧燕然脚步匆匆离开,背影略显狼狈。
君越低低一笑,好可爱,还想再逗逗。
下一秒,笑脸消失,君越冰冷地看着来人。
“昨天没挨够,今天还来挨揍?”
“容!舒!”高玉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声音沙哑难听。
君越充耳不闻,眼神始终在高玉宇和褚瑾晗之间转悠,打量着两人的惨样。
高玉宇一张脸肿成猪头样,走路一瘸一拐,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牵扯到伤口。
相比之下,褚瑾晗问题不大。
她只是一边脸肿起,泛着几道明显的血丝,眼下青黑,大概是没睡好所致,配上她单薄的身子,倒有几分弱柳扶风之意。
君越真想为他们鼓掌,带伤来找茬,真是身残志坚啊!
他都怀疑他们是暗恋他,特地来找存在感的。
“哥,昨天你伤害了阿宇,只要你道歉,我们就不会计较了。”
褚瑾晗说得大义凛然,好似给了君越天大的恩赐。
君越无辜地眨眨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哪有力气害人,你就算想陷害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褚瑾晗委屈地瘪瘪嘴,泪眼婆娑地躲进高玉宇怀里。
“监控还在,哥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她心疼地指着高玉宇的脸,“你看,这都是你打的。”
“哥你说过,做人要诚实,难道你忘了吗?”
君越抿着唇,他一般不会笑场,除非忍不住。
他真好奇容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褚瑾晗这种奇葩的,总不能是褚瑾晗天赋异禀吧?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君越猛咳几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既然你说是我伤的,那就调监控,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认的。”
“好,我现在就去调!”
褚瑾晗不服气地拽着高玉宇要走,一拽,没拽动,她疑惑地抬起头,“阿宇?”
高玉宇没回答,仔细观察君越的一举一动,越是观察,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此刻的君越没有打人时的锋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都比常人微弱,昨天的凶狠仿若一场梦。
但身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高玉宇,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容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弱假弱!”
高玉宇表情狰狞,拾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