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闭上了嘴,白擎看向红屏:“你继续。”
红屏咬了咬牙,便将公主嫁入靳家这一个月靳夫人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连同靳家后院,靳长安与公主分居而拔起的一座墙,以及靳家在一个月之内又办喜事,迎进门来的青楼女子丹娘。
白擎听罢之后沉默许久,然后踱步至靳夫人身旁,“天下悠悠众口?”
白擎忽然暴怒出声,“恶妇!”
他猛地一脚袭向靳夫人胸口,白擎本就是练武之人,一记窝心脚下来靳夫人当即就吐了血,靳长安惨叫一声:“娘!”
“再叫就陪你母一起做哑巴!”白擎冷声。
靳长安当即哆嗦着不敢出声。
“皇后!”白擎忽然喊起了靳氏。
靳氏心头一沉,便见帝王阴沉着脸看着自己:“朕且问你,你嫁入宫时,新婚之夜朕有没有喝的酩酊大醉叫你独守空房?”
靳夫人脸色有些发白,靳皇后摇了摇头:“未曾。”
帝王再问:“成婚第二日,太后有没有身体不适,让皇后去侍疾?”
靳夫人脸色更白,靳皇后继续摇头:“太后仁善,未曾。”
帝王冷笑一声,最后又问:“朕可有纳青楼女子入宫,叫你这做皇后的与妓子同侍一夫?”
靳皇后闭眼:“陛下怎会做出如此放浪形骸之事。”
“皇后说的好!好一个放浪形骸!”白擎指着靳长安:“你们靳家的孽障欺辱天家公主在前,当婆母的不曾慈爱儿媳在后,你们是如何撑的起这张脸皮在朕面前哭诉公主娇纵?”
“公主怎么才不算娇纵?难不成要朕的公主白天要先奉茶给这个佛口蛇心两面三刀的蠢妇,晚上还要伺候这个衣冠禽兽的驸马和妓子同寝才算孝顺吗?”
“一家子心狠手辣的歹人,是看皇室无人所以来欺负朕的公主吗?”白擎看着靳家一大家子,满目的寒意。
“想贬公主为庶人你们好再欺负她?”
“倒不如朕先把你们统统都废了!”
靳大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泪流满面道:“是臣管家不严之过,竟叫此愚妇做出这种倒行逆施之事。只是臣恳求陛下网开一面。”
“靳家千错万错,总归是公主的婆家,太子的舅家……”靳大人膝行上前:“若陛下真处置了靳家,公主和太子脸面上岂能好看?”
“说到底也是家务事,陛下若网开一面,日后臣必定严加管束,绝不叫公主在府内受半分委屈!”
靳皇后叹了一口气,也起身苍白着脸跪在地上:“陛下,臣妾并不是为娘家求情,只是大哥说的也在理。公主已经嫁了靳家,难道真要和夫君婆母闹的不可开交吗?”
“再者,全部贬为庶民,太子又该如何自处?”
白擎挥了挥手,目光看向女儿:“你来说。”
白颜起身走至帝王身前,而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请求父皇宽恕儿臣接下来的话,也请求父皇听到之后莫要动怒,保重自身。”
白擎听过她的话,觉得有些古怪。
可对上女儿关切担忧的眼神,只是点头:“朕答应你就是。”
而靳夫人不知为何,这一刻心莫名的窜来一股凉风,凉的她一颤。
“儿臣要告发驸马与云妃私相授受!”白颜掷地有声道。
若说靳夫人之前的脸只是白,如今骤然失了血色,漆墙一样白:她知道,她竟知道此事……怎么会,夫君都不知道?
靳大人回眸看着靳夫人,正好看见她惨白若纸的面色。
心里骤然警声大作,他甚至来不及想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立刻叩头道:“陛下,犬子再不懂事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公主分明是血口喷人!”
白擎在一瞬间的震怒之后,他首先是不信的……云妃嘛,那是一个对自己用情很深的女人,只不过性子拿捏的太过了,最近他有意冷着她。
可待看到靳夫人的脸色之后,白擎心不由沉了下来:“云妃在宫中,如何与驸马私相授受?”
白颜道:“驸马曾在新婚之夜对儿臣说,他已有心上人,认定她是他的妻子,又抱着一双靴子爱不释手。儿臣心有不甘,便想调查此事,先在那双靴子上发现云纹,云纹是孟氏独有的。”
云妃就是孟氏女。
“此后不久驸马房中又多了一件里衣,那做衣物的布匹和针线条都是宫中御用的,而那里衣上同样有云纹。”
“去他房中取靴子来。”白擎面容阴沉的要下雨一样,他知道女儿的聪慧程度,衣物和靴子绝对属于孟家——
孟家入宫的可就云妃一个。
白擎指着一旁的人:“你,去宫里把云妃叫来。”
“是。”
靳家人都跪在地上,靳夫人爬行两步道:“陛下,我儿是外男,怎会与宫妃有过接触啊?皇上明鉴,分明是公主构陷!”
“长安,你快说啊,快为自己澄清!”
靳长安被母亲拧的身上作痛,他虽不愿否定自己对心上人的感情,可如今铡刀就在头上,他岂敢认?
“陛下,我房中靴子的云纹只是从孟氏开设的绣楼里买的而已。公主所言,纯粹子虚乌有!”
白颜轻笑一声,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靳长安:“你说我构陷你,我为何要构陷你?”
“因新婚夜我冷待你,你心生不满。”靳长安拳头紧捏了起来:“公主,你此番已经闹的太过了!难道真要看靳家分崩离析不成?你若愿就此打住,我们还能好好的过日子。”
说到这里,靳长安咬了咬牙:“此事揭过之后,我日后定当悔改,对公主关心加倍,与公主恩爱加倍。”
“红屏。”白颜吩咐,红屏上前:“公主。”
“抽他。”
红屏二话不说上去就狠狠甩了靳长安两个大耳刮子,甩的靳夫人站起来一把将红屏推倒在了地上,一边儿护着儿子一边狠狠瞪白颜:“陛下和娘娘尚且在呢?你凭什么滥用私刑?”
白颜对着靳长安狠,对着父皇却是一副可怜表情:“儿臣只是气不过。”
她眼泪委屈的顺着眼眶滑落:“父皇,儿臣委屈。儿臣从未做错什么,却遭驸马新婚夜如此冷待,靳家这般欺负……而驸马与宫妃私通若属实,诛九族的罪,儿臣岂不是也要被牵连进去?”
白擎看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你过来。”
白颜走了过去,他找来大总管要来手帕。
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人前哭成了小花猫,像什么样子?诛谁的九族,你的九族朕岂不是要杀自己?”他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乖孩子,你受委屈了。”
“好好在一旁坐着就是。”随即转了头,令人心头一寒的目光又落在了靳家众人头顶。
白颜一边儿擦泪,一边儿坐在了父皇身侧的位置。靳皇后则是眸光转动看了两人一眼,她心里的感觉非常不好,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捏着手腕上的佛珠,默念一句阿弥陀佛。
这么大的事情,嫂嫂却从不告诉她。
靳皇后心中有怨,她知道靳长安有心爱的女子,为了那女子过了弱冠也不成婚,可嫂嫂从来没告诉她那女子是云妃!
但她也知道,后宫戒备森严,两个人就算有什么也绝不能越过了那道坎儿。只要云妃死不承认,凭一双绣着云纹的鞋和里衣,说明不了什么。
一炷香的功夫,身穿鹅黄宫装的孟若云被带到了堂前。
当大总管去问云妃靴子和里衣是否是她做了送给靳长安时。
云妃眼睛都没眨一下:“是臣妾做的,也是臣妾托人送给靳公子的。陛下,这是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