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之上,玄明负手而立,冷冷地盯着光幕中昏迷不醒的李长青。光幕中的李长青依旧蜷缩在竹屋的床上,胸口的紫色纹路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玄明的脸色愈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愤怒。
“紫纹的力量即将耗尽,李长青这一次的轮回,彻底失败了。”玄明冷冷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愤怒,“连紫纹都无法将他拉回来,后面的几次轮回劫,没有紫纹,他更加不可能觉醒。”
赵长老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他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中的李长青,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峰主亲自推演的结果?是他亲自下山寻来的先天灵物伴生者,怎么会如此不堪?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沉沦在轮回劫中?
“看来,他注定渡不过轮回劫,注定要失败。”玄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赵长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无奈:“或许,该考虑另寻他人了。”
“废物!”玄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不再多看光幕一眼。他的背影透着冰冷与决绝,仿佛李长青的命运已经与他无关。
赵长老看着玄明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李长青的失败,意味着他们必须另寻他人。然而,先天灵物的伴生者何其难寻,李长青是他们耗费无数心血才找到的人选,如今却如此轻易地失败,这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苏老爷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地盯着竹屋的方向,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个“妖怪”。他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笃笃”的声响。
二狗的存在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既不敢轻易将他赶出府,又害怕他妖变后反噬苏府。苏老爷的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咬牙,心中权衡着利弊。
“若是赶出去,万一他妖变杀回来,苏府岂不是要遭殃?”苏老爷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抬头看向窗外,仿佛竹屋的方向传来二狗微弱的呼吸声,又仿佛一只沉睡的野兽,随时可能苏醒。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管家匆匆赶来,低声禀报道:“老爷,二狗胸口的紫纹似乎变弱了,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样子。”
苏老爷闻言,眉头稍稍舒展,心中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安排几个侍卫,再带几个下人轮流守着竹屋。你随时关注,若有异变,立刻报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管家点头应下,转身离去。苏老爷望着竹屋的方向,眼底却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并非完全出于恐惧,更多的是对二狗身上那股神秘力量的忌惮与好奇。
苏老爷隐隐觉得,二狗身上的紫纹或许并非妖邪之物,而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然而,他不敢冒险,只能暂时将二狗软禁在竹屋中,静观其变。
一天后的清晨,竹屋内,二狗缓缓睁开眼睛,屋外传来侍卫低声交谈的声音,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的二狗,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的眼神不再怯懦,不再恐惧,反而透着一股深邃的平静。他坐起身,低头看向胸口的紫色纹路,那道纹路已经变得极其微小,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然而,二狗的心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憎恨与厌恶,反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渴望。
“这紫纹……或许是改变我的关键。”二狗低声呢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梦境中的画面。那个青衣少年在山巅修炼、与妖兽搏杀、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学习,甚至与那个清冷女子双修的香艳场景,仿佛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些画面让他心生向往,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种有尊严的活法。
“那个少年……或许真的是我。”二狗的目光逐渐坚定,心中对紫纹的抗拒也彻底消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那些记忆碎片,因为那些画面、那些场景,都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他想要拥有那种力量,想要拥有那种尊严,甚至想要拥有那个与小姐一模一样的清冷女子。
屋外,几名侍卫听到竹屋内的动静,顿时紧张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靠近竹屋的窗户,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只见二狗正坐在床边,神情呆滞,目光却深邃得让人心悸。
“别怕,我不是妖怪!我是李长……长……”二狗转过头,看向窗外的侍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还是说不出来。”
那侍卫被二狗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二狗——之前的二狗总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可眼前的二狗却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与从容。
二狗看着那名侍卫被自己吓了一跳,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道歉。反而站起身来,缓步走出竹屋,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温暖。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第一次感受到空气的清新。
“十几年了……应该有二十年了吧?”二狗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过天空。
不远处的几名侍卫如临大敌般盯着他,手中的刀剑紧握,生怕他再次发狂。二狗感受到他们的紧张,微微一笑,语气真诚地说道:“我不是妖怪,我不会伤害你们,真的。”
“你不是二狗?你是谁?”一名侍卫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二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二狗轻声回答,目光依旧望向天空,“不过你们放心吧,不管我是谁,我都不是妖怪。或许……我快死了也不一定。”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却让几名侍卫感到更加诡异。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二狗,仿佛眼前的小孩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孩了。
二狗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走到竹屋外的河边,坐了下来。他的神情无比坦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低头看着河水中倒映的自己,心中泛起一阵陌生的感觉。
“我....好像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二狗低声自语,嘴角微微扬起。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画面让他心生向往,也让他逐渐明白,自己不能再抗拒那些记忆碎片。
不远处的几名侍卫看着二狗那小小的背影,心中既惊讶又好奇。他们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二狗不远处。
“二狗,你……真的没事吧?”一名侍卫试探性地问道。
二狗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我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紧接着,二狗笑了笑说道:“麻烦你们告诉老爷和小姐,我不是妖怪。我应该是活不长了,让他们不用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苏府的一草一木。”
侍卫们听了,心中既惊讶又复杂。他们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天后,苏老爷和小姐都得知了二狗醒来的消息。苏老爷听到二狗的变化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二狗不妖变,一切都好说。至于二狗的变化,他虽然感到奇怪,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二狗还在,他总有一天都会知道其中的秘密。
小姐那边却依旧沉浸在恐惧中,听到二狗醒来的消息后,她只是沉默不语,似乎还未从昨日的惊吓中走出来。
然而,二狗的变化并未停止。每隔几天,他的身体便会长大一些,胸口的紫纹也越来越小,仿佛黑暗中的萤火,随时都会熄灭。苏老爷听到这些消息后,只是淡淡地吩咐道:“继续盯着他,若有异变,立即报官。”
一个月后,二狗的模样已经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与记忆中的青衣少年一模一样。守在竹屋旁的侍卫被这一幕吓得不敢靠近,二狗却只是反复强调:“我不是妖怪,你们放心。”
然而,二狗的变化并未停止。又一个月过去,他的模样已经接近三十岁,胸口的紫色纹路几乎快消失不见。守在竹屋外的侍卫们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变化,纷纷找借口离开,只剩下一个下人勉强守着。
又一个月过去了,二狗的模样已经接近四十岁,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此时的他,已经能够说出“问心崖”三个字,胸口上的微弱紫色纹路在他念出这三个字时,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
然而,“李长青”这个名字,他却始终无法完整地说出口。二狗能感觉到,在死亡降临之前,只要他能说出这个名字,便能揭开自己身上的谜团。那个青衣少年到底是不是他?这道紫纹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但他却并不急于寻找答案。
此时的二狗,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东西。他坐在竹屋外,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至于“李长青”这个名字,他并不在意。那个世界虽然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他也明白,那终究不属于自己。
“我终究只是一个乞丐,一个曾在苏府避风的乞丐…”二狗低声喃喃,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守在他身边的下人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却又不敢离开。二狗的变化让他感到不安,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守着,等待命运的最终裁决。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二狗低声呢喃,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抬头看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