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
伴随着林昭焕那如同杜鹃啼血、燃烧灵魂般的最后嘶吼,那由他心头精血所化的、蕴含着五行八卦、雷霆万钧之力的迷你诛邪剑阵,如同离弦的箭,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拖着一道璀璨夺目的五彩尾焰,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核心——那个如同恶魔之眼的凹陷孔洞——
轰!了!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乌兰能清晰地看到,那道五彩流光在空中划出的绚烂轨迹。
她能清晰地看到,林昭焕在吼出最后一个字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带着一种……解脱?亦或是……遗憾?的……诡异笑容……他那只曾经闪耀着八卦雷霆神光的左眼,此刻……光芒彻底熄灭,如同死去的星辰。
她能清晰地看到,身后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地狱蝗虫般的蜈蚣怪潮,已经近在咫尺!最前面的几只,甚至已经爬上了她的腿!那冰冷、滑腻、带着剧毒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能清晰地看到,头顶上那如同泰山压顶般、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下来的巨大岩石!以及……岩石下方……自己……那张……因为恐惧、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莫名的……平静?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最后一次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
然后
咣!
难以形容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净化、然后重归混沌的
极致之光!
从那五彩剑阵与黑色圆盘碰撞的核心
轰!然!
爆!发!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驳杂的能量爆炸,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也更加恐怖的能量湮灭!
仿佛正与反光明与黑暗生与死,两种极致对立的力量,在这一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因为声音本身似乎都被湮灭了?)
只有一片足以刺瞎一切眼睛,足以抹去一切色彩,足以让时间和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抖的纯!白!强!光!
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奇点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即将崩塌的石窟!
那些疯狂涌来的蜈蚣怪潮,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如同暴露在超新星辐射下的细菌,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直接被彻底分解!气化!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那四块黑化的坤元石,以及它们释放出的黑色触手,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日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只剩下几颗黯淡无光的普通石块(或许里面的本源已经被彻底耗尽或中和?)
那根正在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在被白光笼罩的瞬间石化的趋势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虽然它依旧奄奄一息,毫无生机,但至少没有再继续恶化,仿佛被这极致的能量冲击强行“定格”在了某个瞬间,而那座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黑色祭坛,以及祭坛顶部那具干枯的人形,在这纯白强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审判之光下的罪恶!
发出了极其极其凄厉的无声尖啸!(精神层面)
祭坛表面那些扭曲蠕动的浮雕如同被净化之火焚烧迅速变得模糊、融化、最终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
而那具干尸眼眶中的猩红血光,也在剧烈闪烁了几下之后,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彻底熄!灭!
只留下一具更加干枯,更加死寂,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的空壳
至于林昭焕和乌兰,他们正处于这场能量湮灭风暴的最!核!心!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第一个被彻底抹去的存在,但就在那纯白强光即将将他们吞噬的瞬间,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被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着的白玉药瓶!
突然!
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柔和却又更加坚韧,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乳!白!色!光!晕!
这光晕并非试图去抵抗那毁天灭地的纯白强光(因为它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
而是以一种极其极其匪夷所思的方式!
将林昭焕和乌兰的身体,以及那张同样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羊皮纸秘图!
极其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然后,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纯白的光之海洋之中!
光芒渐渐散去,混乱渐渐平息,黑暗与死寂再次降临,那个曾经辉煌(或者邪恶)的地下石窟,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及那根如同墓碑般静静矗立的石化了的地根神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阳光!
竟然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穿透了层层的岩石与泥土,极其极其极其艰难地照射了下来!
落在了一片松软的,覆盖着厚厚松针的林间空地之上!
空地中央,两个浑身沾满了泥土(还有息壤?)和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如同两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其中一个身材相对娇小(乌兰),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而另一个身材略高(林昭焕)则气息全无,脸色灰败,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阳光越来越明亮,鸟儿开始在枝头鸣叫,,微风吹拂带来松脂的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祥和,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噩梦从未发生过。
突然!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带着惊喜和关切的呼喊由远及近。
“乌兰?!是你吗?!乌兰!”
“快看!这里有人!”
只见几个同样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森林管护队员(其中赫然还有之前那位老猎人巴图阿布!)拨开树丛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那两个如同难民般的身影时
都惊呆了!
“乌兰!真的是你!”巴图阿布第一个冲了上去,看到虽然昏迷但尚有气息的乌兰,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和后怕!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乌兰旁边,那个面无血色、气息全无的林昭焕身上,以及林昭焕那只似乎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的右手。
巴图阿布眉头紧锁蹲下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探了探林昭焕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最终,极其极其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个……外乡……娃娃……”
“……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