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转动扳指:“督公到底同沈清臣有了肌肤接触,就一点都不顾念夫夫情分?”
周济十足冷漠:“露水情缘,何必当真。”
镇南王点点头,“本王得考虑一下,不如晚上再给督公一个答复?”
周济起身,脚下略有一些不稳。
“本督静候佳音。”
容川从暗处来,站在镇南王身后看着离去的背影:“此人,不好相处。”
镇南王不屑的冷笑:“一个太监,还是掌管半壁朝堂的人,如今被死对头给强睡了,这口气如何咽下去。”
容川听着视线落到他头顶:“很难接受?”
镇南王皱眉:“这不废话吗?!周济这个人,小心眼的很。他同沈清臣打擂台多年,朝堂各部各省你来我往,此消彼长,今一朝失了清白,还不得恼死。”
“那王爷打算如何动手,可需要我去?”容川握着手里长剑,拇指摩擦在剑柄,静静等着吩咐。
镇南王起身:“本王可没说帮他。”
只是说晚上给答复,这个答复一定让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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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被引着去了另一间厢房,一进去就腿发软,腰疼的厉害。
“畜牲。”
“狗东西。”
“督公,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有活血化瘀之效。”
周济揉着腰想到昨夜的事,顿时眉头皱成一团。
那夜的人,竟然真的是沈清臣。
更要命的是,那夜的事——
疏月阁
周济乌帽掉落,一头乌发散开,浑身燥热的扯开领头,却犹嫌不够。
幻影垂纱层层掀开,倒在榻上时,身上已只剩里衣。
他伏在床边,埋头抱着凉枕,除了脸颊一侧稍有些凉以外,其他地方更是如火烧,燥热难安。
隐约垂纱被掀开,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近。
“周济?”
来人说话疏冷,听着就让他心神舒服,迷蒙的眼睁开,隔着层水雾,看了好半天。
“沈,沈……”
这一声,绵软含丝勾人心神。
似是察觉他不对劲,沈清臣拎着一壶冷茶递过来。
周济不满的抬眼,“太远了,你近些。”
沈清臣犹豫片刻,刚走近就被一拽,茶壶跌落地上,周济攀着人肩膀浑身一抖。
“我……”
月色恍惚,时有时无。
他腰间被紧紧掐着,抬眸泪汪汪,只看到一双低沉冷然的眼睛。
那日是因为药效还是什么,见鬼的,醒来竟然什么也不记得,就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昨夜再重此人,再度此事,那些死去的记忆一下子回来了。
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周济顿觉脸面全无。
看着天色翻身上床补眠,这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
外面侍女敲门:“督公,王爷请您大堂赴宴。”
周济把脸浸在冷水里,还真让沈清臣这厮说中了。
想到镇南王上午说的话,丢下帕子,溅起一地水花。
“督公,请。”
周济见镇南王这会儿倒是客气,心中不禁冷笑,算计人时,大多都是这德性。
“督公这会儿气色不错,可休息好了?”
镇南王客气的给周济倒杯酒,见周济不语继续道:“督公别介意,本王就是一个粗人,比不得上都那些富贵人家。”
周济扣着酒杯没动,直接道:“王爷考虑的如何了?”
镇南王见状先一杯饮尽:“督公既是爽快人,本王也不磨蹭,只是本王也有两个条件,还望督公能同意。”
“说来听听。”
镇南王笑笑:“第一,日后安南得世代独立,朝廷不得过问一应税务,商贸,军务,政务。第二,安南原本有十州,太高祖时将安州,岳州,宣州和寿州单独分出去,本王如今要地归原主,重新合并十州。”
周济眼底闪过冷色,压着声保持平稳。
“你说其他州便了,可那安州在水陆两道峡口,正对着江宁府,若是划给安南,岂非大燕整个东南尽失。”
“那就是督公的事了。”镇南王皮笑肉不笑:“沈清臣一死,督公就是整个大燕朝堂的主人,区区一个安州,放不下?”
“放不下!”
周济面色冷下来:“本督拿着十足诚意跟王爷谈,可王爷却打着占据江南的主意,本督如何放得下。”
“安州,水陆两道峡口,若是日后王爷想要水上牵制商贸,那江南和上都只有等死的份。若是陆路,王爷拥有快马,不过几日就能攻到上都,那本督算什么!”
“敢问王爷,若是宣州、岳州、寿州各增兵五万,您可愿意?”
镇南王倒也不隐瞒,直言:“不愿意。你这三州将近二十万,攻打我六州随意哪个都是探囊取物。”
周济满意的点头:“所以,第一个条件,本督可以同内阁走流程。第二个,王爷换个吧。”
镇南王肉眼可见的神色一变,举杯:“那就先欠着吧,反正不让督公为难便是。”
对于彼此的虚情假意,两人也都漠视。
周济一饮而尽时,清晰看到镇南王眼底的得意。
见他酒杯空了,镇南王笑着拍拍手:“督公,这有酒有宴,岂能无人作陪。”
看着缓步走来的人,周济隐忍的面孔瞬间破裂。
“镇南王,何意?”
镇南王起身迎着沈清臣坐在另一侧:“督公,这可是沈大人啊。您身居内宫,不知沈大人在外名声,他可比督公更有份量。”
砰,周济酒杯摔在桌上,不甘的瞪着镇南王。
“周济,本王可没答应同你合作,只是同你提了几个建议而已。”
周济面色一僵,回想自进来前后说的话,坐着一时没动。
镇南王扭头看着沈清臣:“药已经下了,保准他服服帖帖的。只是沈大人要手下留情,这人本王还有用。”
沈清臣扫了眼周济,泰然自若的饮一杯酒:“那就看他了。”
“哈哈。”镇南王委实没想到,沈清臣涯岸清隽之下是这副模样,“沈大人如此惦念此人,难道就舍得他死?”
沈清臣面不改色,“不过是瞧他——露水情缘,何必当真。”
话中之意,不明说却也都了然。
周督公昳丽艳绝,是出了名的。
镇南王举杯:“如此,沈大人可千万得掌舵好方向,本王小命可就全靠你了。”
沈清臣颔首:“自然。”
周济撑着胳膊在桌上,浑身无力感袭来,咬着牙极不甘心:“原来,本督才是那个鱼。”
镇南王笑的猖狂,眼看周济昏过去,心底才略微放下点心。
酒到深夜离散,沈清臣挥退侍卫,俯身抱着周济向外走。
“他现在,是我的人。”
镇南王望着他没说话,沈清臣淡淡道:“王爷都给他下了软筋散,又何来的不放心。”
“主要周督公也不是一般人,本王不得不小心。”
镇南王目送二人离开,扭头就安排侍卫去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