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臣有点意外:“你相信我?”
周济:“不相信。”
丝毫不带犹豫的。
正是因为不相信,才不接这厮的话,万一出去有陷阱怎么办?
沈清臣瞧着他一会儿,又是无奈又是可笑的:“你人都已经在这了,说这些不晚嘛?”
周济抱着被子翻身,懒得搭理他。
沈清臣鼻子微动,视线落在烛台上,缕缕白烟飘散在屋内,很清淡的味道。
他起身倒了杯茶,正要浇灭蜡烛时,屋顶传来细碎的声音。
哐当,茶盏跌碎在地上。
“怎么了?”
周济侧身坐起来,眼看着沈清臣扶着桌低头不说话,皱了皱试探道:“沈清臣?”
沈清臣揉着额角:“没事。”
声音略带沙哑沉重,拽着衣领松了松。
这药,劲怎么这么足。
周济把脚头的被子踢下去:“打地铺吧。”
“不打。”
沈清臣拒绝,烛火簌的扑灭。
周济视野里,一道黑影慢慢走到床边,他烦躁的皱眉:“你不打谁打?本督是不可能打地铺的。”
“谁都不打。”
周济眨眼,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身上被子就被掀开,浓重的压迫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他顿时呆住了,这个怀抱既陌生又熟悉。
沈清臣埋头在周济脖颈边,吐出一口气,感受到身下人浑身一颤,藏匿在黑暗里的眼眸,是愉悦和满意。
周济屈腿,劲刚刚使上,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下巴被人抬高,唇齿封住。
只一瞬,一道烟火在脑中炸开,猛烈又汹涌,让他呆愣住失了反应。
沈清臣缓缓松开,抬手捏着周济耳垂:“乖,呼吸。”
周济猛地吐出一口气,胸口猛烈起伏,手无意识的抓紧手边物。
“你——我,滚,唔……”
沈清臣原本只想浅尝即可,圆了这场戏,可现在却被这艳丽的芳香勾住,失了分寸。
他在夜的遮掩下,完全裸露出自己真实的欲望。
长腿紧紧扣住周济不能动,一手搂着人细腰贴在怀里,唇齿霸道又紧密,让周济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周济的感官在逐渐迷失,耳边披帛裂开的声音,惊醒他游走的灵魂。
沈清臣手掌贴在他脸颊,启唇,却又欲言止住。
滚烫的汗珠滴在周济睫羽上,他隔着一层薄雾窥视到沈清臣。
这人一贯沉稳冷然的眼睛,此刻充斥着欲色和猎杀,好似要将他拆骨入腹。
天地翻动,身上衣衫被扒光,周济脸颊埋在被褥中,有一些画面闯入脑海,让他顿时有些迟钝。
后脖颈滚烫的吻密密麻麻,沈清臣含糊不清的说着:“好美!”
周济瞬间恼怒:“沈清臣,美你祖……唔。”
抬手乱抓,腰线上的疤痕清楚传入脑海。
那夜……
沈清臣拽着他手紧紧压住:“不许走神。”
周济肩膀一抖,灼热和酥麻传遍全身,顿时绵软无力,仅有的挣扎也成了无形的调情。
视线逐渐模糊,床头的纱幔跟着起伏,似被山风吹过。
颤栗从后尾骨沿着脊椎,直逼脑海。
周济咬牙,嗓子里发出极小的声音,
沈清臣在他鬓角落下一吻,极轻极柔。
“放松,不要紧张。”
周济眼神飘向窗外,隐约一道身影站在那,顿时浑身一僵。
“别怕。”
沈清臣凑近他敏感的耳廓,“放轻松,我来。”
视线扫过窗外,眼底浮现阴沉。
周济如在山林,他在狂风暴雨中策马,在烟雾缭绕的深山前行。
山路崎岖蜿蜒,起伏不由己。
在周济思绪涣散时,沈清臣牢牢抓住他,再次翻身跌入烟波湖。
烟波湖上,暴雨不断肆虐,直至天边泛起苍白,小船才渐渐平息。
日头高升,管家擦着额头冷汗:“那个,我家王爷平时不到五更就出门去营里了,今日想来是太过乏累,才……”
“无碍,本督等的。”
周济面沉如冰,温润的蓝色衣衫,硬是衬出一道剑光。
镇南王伸着懒腰,看到周济:“呦,督公大驾,还真是有失远迎啊。”
周济一贯都是给别人阴阳怪气,如今瞧着镇南王这装模作样的德性,别提多嫌弃。
“王爷演技,别说唐明皇了,就是杨贵妃也丝毫不差。”
镇南王咧嘴一笑:“督公难得有此雅兴,本王不好打扰啊。”
上下扫了眼周济,见他眼下淤青,腰身无力笑了下:“倒是督公,别有兴致,这男人一道上,督公竟也能跻身上来,真是难得。”
周济咬紧牙,将这口气暂时咽下。
“王爷过奖,怎么也比不上王爷的三千男宠,得亏这是抚州,若是别的地界,呵,没这财力和奇药,怕是都养不过来吧。”
镇南王摇摇头:“督公这嘴还真是不饶人。话说,督公见本王所为何事啊。”
“杀了沈清臣,条件随便开。”周济杀意弥漫,眼尾粹着浓浓狠色:“最好,让他死无全尸。”
镇南王摸着下巴:“没伺候好?不该啊,本王瞧你们挺能造啊。”
周济:……
镇南王怀疑表露在外,他道:“沈清臣可是当朝首辅,他大哥是定襄军主将,若是不明不白死在本王这,可不好跟朝廷交待。”
周济冷笑,不好交代的是朝廷不是沈萧,可见这东西所图不小。
“我们二人来此的目的,王爷该是清楚的。本督一贯不是个好人,可沈清臣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若他在此查出个一二,等回到上都,等待安南六州的——将会是易主。”
“可王爷若是助本督杀了他,你我便是盟友,本督对待盟友向来很有诚意。只要王爷想,安南随时可以是您的。”
镇南王自信道:“现在也是本王的。”
“王爷就好比陛下的奴才,只是暂管安南,等到陛下亲政,或者是朝廷对王爷的耐心丧失,那会儿可就不一定是谁的了。”
“周济,本王凭什么帮你?本王也可以伙同沈清臣,杀了你。毕竟,本王还是比较看中他的。”
镇南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勾唇满是讥讽:“当朝首辅做靠山,可比一个阉党太监要靠谱。”
周济淡淡道:“就凭——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