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凹陷的眼眶里淌出粘稠的液体,张起灵的指尖刚触到黄金边缘,整座海底金字塔突然发出类似鲸鸣的震颤。吴邪看着潜水表盘上凝结的水珠诡异地浮空而起,突然意识到四周的海水正在消失。
\"退后!\"张起灵反手将黑金古刀插进地面裂缝。林浅的银镯突然泛起青紫色荧光,镯身雕刻的鲛人图案如同活过来般游动,最终定格成箭头指向金字塔顶端。
胖子正要去抓漂浮的压缩饼干,整个人突然撞上无形的屏障。他贴在半空中的脸被压得变形,含混不清地骂道:\"这他娘是撞见鬼打墙了?\"吴邪举起狼眼手电照向屏障,光束在虚空中折射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投影——那些齿轮正在逆向旋转。
\"不是鬼打墙。\"林深用地质锤刮下墙壁表面的珊瑚礁碎屑,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青铜纹路,\"整座建筑的结构在分子层面重组,我们被困在...\"
他没能说完后半句话。黄金面具突然脱离张起灵的手掌悬浮到半空,面具额心的蛇形凹槽开始吸收穿透海水的月光。吴邪闻到浓重的铁锈味,一低头发现金字塔地面的纹路正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汇聚成二十八个星宿图案。
\"1984年7月15日,下午3点27分。\"林浅突然报出一串数字,她举起不断震颤的银镯,内侧浮现的纹路与地面血迹完全重合,\"这是三叔他们失踪的时间坐标!\"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胖子手腕上的潜水表发出刺耳的齿轮摩擦声。表盘玻璃啪地炸裂,三根指针如同被无形之手扭动般开始逆时针飞转。吴邪眼睁睁看着表壳上的生产日期从\"1985\"跳回\"1972\",表带皮革褪色剥落,最后变成一截腐烂的海藻。
金字塔顶部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张起灵突然抓住吴邪的后领往后拖。一具穿着八十年代潜水服的尸体从天而降,砸在吴邪刚才站立的位置。尸体右手紧紧攥着老式照相机,镜头盖上的编号让吴邪浑身发冷——那是解连环的相机。
\"时空场叠加。\"张起灵用刀尖挑开尸体的氧气面罩,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面容,\"我们同时存在于1984和1924年的金字塔。\"
仿佛要验证这个推断,四周的青铜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吴邪看见二十米外的甬道里,十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影正在靠近。领头的老者穿着民国时期的马褂,腰间挂着摸金符,他举起怀表对准墙壁时,吴邪看清表壳上的刻字——林远山,1924。
\"爷爷...\"林深的手套被地质锤的握柄磨破,鲜血渗进锤身青铜纹路。透明墙壁另一侧的老者突然转头,他手里的怀表指针开始与胖子的潜水表同步逆转。
黄金面具吸收的月光在此刻达到饱和。面具裂成七块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时空剪影:吴邪看到1984年的考古队员在走廊狂奔,他们身后追着某种多足生物;1924年的林远山正用摸金符划开手掌,将血涂在某个青铜齿轮上;而最中央的碎片里,竟闪现着此刻众人惊愕的脸。
\"闭眼!\"张起灵突然低喝。但警告来得太迟,吴邪的视网膜已经捕捉到所有影像。剧烈的眩晕感击中了他,等他再睁开眼时,金字塔内部布满了藤壶与珊瑚——这是历经数十年海水侵蚀的模样,然而墙角堆积的装备包分明印着\"1984西沙科考队\"的编号。
胖子突然惨叫起来。他手腕上逆转的潜水表开始吞噬血肉,表盘变成旋涡状的嘴,钢制表带深深勒进骨头。\"砍了它!\"林浅将手术刀甩给吴邪,自己从腰间抽出苗刀斩向虚空。刀刃与无形屏障碰撞迸发出火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青铜粉尘。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在此时劈开时空裂隙。吴邪看到刀锋划过的地方,1984年的解连环尸体与1924年的林远山身影短暂重叠。林深的鲜血顺着地质锤滴落,在青铜地板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那些痕迹竟与林远山当年绘制的风水阵完全一致。
\"用共振破局!\"林浅将银镯按在吴邪的潜水表上,镯身的鲛人纹路突然开始啃食逆转的指针,\"把你的表和林老的怀表调到同一频率!\"
吴邪忍着恶心掰开解连环尸体的手,取出那台老式相机。当他按下快门键的瞬间,闪光灯照亮了金字塔顶部——那里悬挂着数以千计的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封着一只发光水母。快门的咔嚓声引发铃铛共振,众人脚下的星宿血图开始顺时针旋转。
\"还不够!\"林深将流血的手掌按在墙壁上,\"爷爷当年启动的是逆向阵眼!\"透明墙壁另一侧的老者仿佛听到呼唤,突然将怀表砸向青铜齿轮。两个时空的震动频率在此刻达成同步,胖子腕表的吞噬戛然而止,表面的旋涡吐出半截森白骨指。
黄金面具的碎片重新聚合,这次浮现的是张起灵的脸。他伸手触碰镜像的瞬间,整座金字塔如魔方般翻转重组。吴邪在失重感中抓住胖子的背包带,看见无数青铜齿轮从虚空中显现。某个齿轮上刻着警告:\"潮汐心脏重启时,月光将成为绞索。\"
当众人重重摔落在新的密室时,林浅的银镯彻底变成了血红色。镯身浮现的不再是逃生路线,而是一串正在跳动的倒计时::365:07:59:33。
\"这不是倒计时。\"张起灵擦去刀身上的发光液体,瞳孔里映出密室穹顶的星图,\"是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