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祭坛上的河图洛书纹在林深指尖划过的瞬间,八块龟甲突然发出蜂鸣。吴邪看清中央玉琮上的饕餮纹眼瞳正在转动,十二个时辰刻度逆向流转,墓顶镶嵌的二十八宿星图竟如倒悬的银河,星子拖着长尾向圆心汇聚。王胖子突然摸着手表咒骂:“奶奶的,指针在倒着跑!”表盘上的时间从子时退向亥时,秒针逆时针划出的弧线里,竟浮着细如发丝的金光。
“是洛书九宫逆位!”林深的罗盘天池水诡异地凝结成冰,指针逆时针狂转三圈后直指穹顶,“天枢星移位,阴阳倒悬——”话未说完,整座墓室突然倾斜,众人仿佛被倒吊在星图之下,石砖缝隙渗出的月光在地面聚成流动的水镜,倒映出头顶倒悬的星图与玉琮饕餮纹重合的瞬间。
吴邪感到后颈发烫,那道跟了他十年的蛇形疤痕正在刺痛,低头竟看见手腕静脉处的青色血管逐渐透明,疤痕像被月光融化般变淡。对面的林浅突然捂住后颈,蝶形胎记的位置传来灼烧,她扯下衣领,瓷白皮肤上正浮出与玉琮相同的饕餮纹,青铜色的纹路如活物般蠕动,眼瞳处的黑点竟与墓顶倒悬的天枢星位置完全一致。
“佛山祖庙的时光砖传说!”张海若突然盯着祭坛东南隅的青砖,砖面上隐约浮现出太极鱼逆转的水痕,“老广说祖庙第三进院落的青砖能照见前世,没想到古墓里也有这种‘逆时砖’——”他话未说完,王胖子突然指着水镜惊呼:“快看!有人影!”
水镜中浮现的是1976年的雨夜。戴工牌的考古队员们围着青铜祭坛,吴邪认出其中一人后颈的蛇形疤痕——正是年轻时的爷爷。他们将刻着河图的玉琮放入祭坛凹槽,突然穹顶星图逆转,队员们的手表指针倒转,有人惨叫着看着自己的手退化成孩童模样,而爷爷的蛇形疤痕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后颈浮现的饕餮纹。
“他们在逆转时间!”吴邪发现水镜里的爷爷掏出笔记本,快速写下“洛书逆位则生魂返幼,饕餮噬时”,字迹尚未干透,队员们突然被吸入倒悬的星图,祭坛中央升起的光柱里,漂浮着无数浸泡在蜜蜡中的工牌,正是第六章出现的1983年物件。
林浅的胎记此刻已变成完整的饕餮纹,她看见水镜里闪过父亲的身影:1983年的溶洞里,父亲将她藏在石缝中,后颈的蝶形胎记突然发出强光,而他转身时,陶俑掌心的蝶形印记正与她的胎记重合。当父亲被拖向祭坛时,他扔出的工牌在空中划出弧线,背面的“0749”编号与水镜里祭坛刻纹完全一致。
倒悬的星图开始加速旋转,众人感到身体在失重与沉重间交替,王胖子的工装裤突然缩水,露出孩童般的脚踝,而张海若腰间的张家铃铛正在褪色,铜锈剥落处显露出与林浅胎记相同的饕餮纹。吴邪摸到后颈,疤痕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皮肤下跳动的星芒,竟与墓顶倒悬的天枢星同频。
“时空在重叠!”林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看见祭坛砖缝里渗出的月光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第六章的尸蜂振翅声混着第七章的童谣,化作洛书九宫的宫商角徵羽,而每块“逆时砖”上,都倒映着某个队员被封入陶俑或蜜蜡的瞬间。当他触碰到东南隅的青砖时,突然看见自己五岁那年,母亲在暴雨中交给他一个青铜铃铛,铃铛内侧刻着的,正是眼前玉琮的饕餮纹。
最危险的变化来自玉琮。饕餮纹的眼瞳突然睁开,倒悬的星图中央裂开缝隙,漏出的不是星空,而是1983年地宫的场景——吴邪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第六章的墓室里擦拭工牌,而林浅此刻的位置,竟与水镜中被封入陶俑的少女重叠。“我们在重复考古队的轨迹!”吴邪抓起祭坛上的玉琮,发现底面刻着“惊蛰逆时,魂归北斗”,正是第六章工牌背面小字的下半句。
王胖子突然指着自己的手臂惊叫,原本被尸蜂划伤的伤口正在愈合,金色蜜浆凝结的北斗七星图案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与林浅相同的饕餮纹。张海若突然祭出张家匕首,在祭坛刻下逆洛书阵,刀光闪过的瞬间,水镜里的1976年考古队突然集体转身,他们的眼睛是空洞的蜜蜡,嘴角咧开露出人牙般的利齿——正是第六章的尸蜂头部形态。
“他们早就在时空倒悬中变成了活死人!”林深的罗盘突然粉碎,青铜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新的星图,“现在我们每破解一个机关,就是在重走他们的死亡路线!”话音未落,倒悬的星图突然降下光雨,吴邪看见爷爷笔记里的“荔湾”二字在雨水中浮现,而林浅的饕餮纹此刻正指向祭坛正北——那里的石壁上,缓缓浮现出与佛山祖庙相同的砖雕,每块砖上都刻着不同年份的惊蛰日期。
当玉琮的饕餮纹眼瞳完全睁开时,整座墓室剧烈震颤。吴邪感到有无数双手在拉扯他的记忆,爷爷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遇到倒悬星图,就看饕餮吞向哪个方位——”他抬头望去,饕餮的巨口正对着北方砖雕上的“1995年惊蛰”,而那个日期,正是他第一次在秦岭遇见老痒的时间。
林浅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饕餮纹与他后颈的星芒产生共鸣,水镜中闪过无数画面:1983年父亲被封入陶俑前,将半块刻着饕餮纹的玉琮塞进她襁褓;1976年爷爷在祭坛前刻下解家暗纹,却被星图光芒抹去疤痕;而此刻,他们脚下的“逆时砖”正在吸收所有人的血气,砖面逐渐浮现出六个脚印——正是第六章幻象中考古队的脚印。
“必须打破洛书逆位!”张海若将匕首刺入祭坛中央,黑血溅在玉琮上,饕餮纹突然发出尖啸。倒悬的星图出现裂痕,众人感到时间流速突然紊乱,王胖子的手表指针疯狂跳动,从1983跳到2003,最终停在2025年4月14日——正是现实中的日期。而吴邪后颈的星芒在这一刻完全亮起,他看见水镜中浮现出荔湾的坐标,以及坐标深处,浸泡在蜜蜡中的解家锁魂铃。
祭坛突然崩塌,逆时砖的光芒熄灭。众人跌进新露出的甬道,身后的墓室正在闭合,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倒悬星图中央悬浮的玉琮,饕餮纹的眼瞳里倒映着他们的身影,而他们的影子,正与1983年考古队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林浅摸着后颈尚未褪尽的饕餮纹,发现纹路深处嵌着极小的工牌碎片,编号正是“0749”——父亲的编号。
甬道尽头是刻着佛山祖庙砖雕的石门,砖雕上的“时光砖”传说此刻有了新的注解:当二十八宿倒悬,饕餮吞噬时辰,被选中的人将在阴阳倒悬中成为活的时间刻度。而吴邪手中的玉琮,此刻正在发烫,底面的“惊蛰逆时”四字旁,新浮现出一行小字:“解家血印现,北斗归位时”。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王胖子刚才被时光砖映出的手臂上,除了饕餮纹,还多了道蛇形疤痕——与吴邪消失的那道,分毫不差。而张海若看着石门上的砖雕,突然想起张家古卷里的警示:“阴阳倒悬者,非生非死,魂归何处?归兮,归兮,归向当年被蜜蜡封存的惊蛰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