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瑞通门外,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督武司差役和灵丹宗修士剑拔弩张地相互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氛围。即便现在还是气候宜人的三月,但是此时此刻的宝瑞通门口好似炎炎盛夏,仿佛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将此间一切焚烧殆尽。
督武司一方个个身着制式黑甲,手持长矛腰间佩剑,长矛轻拄地面,眼神冷冽如寒星,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杀伐之气,宛如山间最锋利的青松,屹立不倒。他们的阵型严谨,每一个人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玉石,既独立又紧密相连,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团结之力。
而对立的另一方,则是身披法袍,手持各式法宝,或剑或戟,或铃或印,每一件都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透露出一种对战斗既期待又蔑视的复杂情绪。这些修士们站立的姿势虽看似随意,但脚下却暗含玄机,步步生风,仿佛随时都能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噬人风暴。
两队人之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但这短短的空间内,却仿佛蕴含了千钧之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空气中偶尔有细微的灵力波动,那是双方修士暗暗试探,却又未敢轻举妄动的证明。天际的云彩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纷纷加快了流动的速度,试图逃离这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心。
表面上看督武司的人起码比对面多了一倍左右,而且更有三位筑基期的右辖官坐镇,似乎是占尽了优势。
不过灵丹宗作为财力最为雄厚的宗门之一,单单从每个宗门修士人手一件灵器级别的兵刃和一身铁蚕丝软甲就能可见一斑。
铁蚕丝软甲是通过收集一阶妖兽铁蚕所吐的丝,经过特殊工艺编织成的防具。其在轻便柔软的前提下具有相当强悍的防护作用,可以说寻常凡铁刀刃要多花上一倍的力量才能扎破铁蚕丝软甲。因为这些特点再加上掌握编织铁蚕丝手艺的作坊极少,所以每一件都可谓价值不菲。黑市中甚至出现过五千两银子抢一件铁蚕丝软甲的盛况!
而现在守在宝瑞通里的修士人手一件铁蚕丝软甲,更别说每人身上还携带有宗门丹药,以及小型阵法加持。
如果说督武司这边是人数众多的正规军,那灵丹宗修士这一方就能称得上是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
白永贞见到这一幕暗自咋舌,对着于辰说道:“对面准备充分,怕是个难嚼的骨头!其后的宝瑞通还隐隐透出阵法气息,若是一味强攻的话,恐怕我们会损失惨重。”
“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于辰倒是没有特别为难,只是往后看了一眼,说:“况且高端战力也是我们占优,对方不是傻瓜,能看得清当下的局势,不会轻易开战鱼死网破的。”
而他身后除了白永贞以外,还站着另外两个组的右辖官,这便是他口中的高端战力,和他信心的来源。
此时此刻在宝瑞通的一处屋顶,和街上剑拔弩张的氛围完全不同的是,白泽正趴在一旁舔毛梳理,而张黄和李莫名正扒着瓦片一边嗑瓜子一边远远观察着街道上两军对垒的动静。
就连龙爷派过来的两个下人也是无所事事地盘坐在一旁休息,没有半点紧张感。
李莫名朝边上很没有素质地吐了口瓜子壳,询问道:“大黄,我怎么觉得这事情没有你计划的那么顺利啊?两拨人都快脸贴脸了,这都没打起来?要是一直这么僵着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岂不是都白费了?丑话说在前头,刚才那顿打我可不能白挨!”
“恩,看来这些都是聪明人,知道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不过你放心,别说你那顿打不能白挨,这两天被这些大势力玩的团团转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
张黄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一眼在不远处打坐调戏的两人,龙爷,督武司还有这灵丹宗,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鸟。要是自己再笨一点,早就被他们这些大势力玩的一点渣都不剩了,真就是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张黄不义,索性将事情搅浑了,让几条大鱼相互斗个你死我活!
他随手捡起一片瓦片的碎片默默架起弓,以瓦片做箭矢,稍稍瞄准便是撒弓放箭。
那片锋利的碎片顺着风,不偏不倚地扎在一位灵丹宗修士的头顶。
要说这种力道,这种材质的碎片即便扎破皮肤,对于修士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不过问题就在于当下两拨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每个人的神经都保持高度得紧绷,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人下意识地做出出格的举动。而张黄的这一下可比风吹草动要来的动静大得多!
那一块瓦片的碎片直击修士最为敏锐的感知。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像是一道闪电,瞬间撕裂了那位倒霉的修士内心的平静湖面,将他从深度的戒备状态中猛然惊醒。
修士的双眼在那一刻猛地瞪圆,眼中闪过一丝未及掩饰的惊恐与混乱,但紧接着,这股情绪便被强烈的生存本能所取代。他的身体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了反应,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瞬间调动起体内流转的灵力,发动手中的灵器飞刀。
几乎是本能地,他身形一闪,掌心间飞刀光芒闪烁,直接便冲着对面督武司的军阵激射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而迅猛,展现了他作为修士的敏锐直觉与过人身手。然而,在飞刀从手中射出,即将触碰到那眼前的“敌人”之际,他的动作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眼前出现的并非什么致命威胁,对面的人从头到尾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而全都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所有举动。
张黄邪恶一笑,“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