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并不在意苏日格内心的疑惑,他只是感觉通体舒泰!
略略回味了一下方才挑飞苏日格的感受,英布浑身血液似在沸腾,也不再拘泥于调整枪尖后等着枪尖撞上敌军,而是双手持枪,如在平地一般主动向侧前方一名胡骑刺出了手中长枪。
“死!”
一枪突刺,血液横飞!
热血喷了英布满头满脸,英布却畅快大笑:“哈哈哈哈杀!”
如浴血魔神一般恐怖狰狞的英布却在大笑!
这限制级的场面骇的身周胡骑不自觉避开了英布所在。
但英布却好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抗拒与疏离,自来熟的贴向身周胡骑,不断将步战枪术融入到马战之中,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一般接连突刺!
突然间,英布前方视野变得开阔,英布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在博日格那部中段杀了个对穿!
英布当即回身后望,便见麾下将士基本完好,至多也只有数名将士战死,伤亡数量比之两军对射时还要更少太多。
英布心头雀跃和振奋愈浓,毫不犹豫的喝令:“全军右转!”
“再度穿插敌军!”
眼睁睁看到英布部以不到数人战死的代价将本部拦腰斩断,更是斩杀了且渠苏日格等多名勇士、至少杀死了二百余名胡骑,博日格那部的将领们目眦欲裂!
“怎么可能!长生天在上,这怎么可能!”
“南人在马背上持长枪杀敌,怎会不落马!”
“千夫长,跑吧!这支南人定是敌军精锐,不是我部能胜的啊!”
“我部将士至少已战死两成,余下将士早已军心涣散,无力再战了!”
方才博日格那部将领们笑的有多开心,现在心里就有多恐惧。
他们本以为秦军骑兵们的长枪惹人发笑,但那却是判官的笔。
他们还打趣不能送这支秦军的将领去见长生天,结果却是这支秦军送他们的族人纷纷去见了长生天。
仅只是一轮对撞,博日格那部便出现了两成以上的战损,这已超出了博日格那部能承受的战损极限,所有将士都已心生惶恐,丧失了战斗欲望!
然而眼尖的博日格那却已看到英布在调转马头!
博日格那打断了众将喧哗,声嘶力竭的喝令:“加速!甩开敌军!”
“跑!”
博日格那部将士毫不犹豫的策马加速,英布也当即喝令:“追!”
博日格那部毫不吝惜马力,英布部也完全不在意战马的体力储备,紧紧追随在博日格那部正后方,以一个非常舒服的方位向前点射胡骑。
博日格那部却仅有几名精锐的射雕手能在马背上拧过身来回身还击,绝大多数族人只能被动挨打。
博日格那不得不大喝:“全军南转,回返中军!”
打不过,我们还逃不掉吗
逃跑,是我们通古斯最擅长的艺术!
英布略作犹豫后,目露贪婪:“将士们,转行向南。”
“正面冲撞!”
这一次,英布不再满足于侧击腰腹。
在骑兵三宝给予的底气之下,英布亲为锋锐,率军斜斜的撞上了博日格那前部,而后毫不吝惜马力的将马速提至极限,振奋高呼:“杀敌!!!”
博日格那嘶声咆哮:“与其如猎物一般被耗干体力、屈辱而死。”
“不如舍命一搏,冲出重围!”
“前部持投矛,后部持短弓!”
“死战!”
前部胡骑抡圆了臂膀,将手中投矛掷向秦军,而后迅速拔出弯刀横于身侧、不断调整自己和战马的姿态,以求让手中弯刀切开每一名擦身而过的秦军的胸腹!
英布部则是列成紧密的锥形阵,以英布为锋锐正面相撞!
“外翼袍泽若有疏漏,内翼袍泽务必立刻补枪,再有疏漏,中部持弓射杀之!”
“莫要再吝惜马速,是生是死只看此战,加速,冲!”
“挥砍!刀给本将挥起来,挡住敌军枪尖!活下来!才可言杀敌!”
短小的直刀、弯刀和双刃剑在长枪面前都好似稚童的玩具,无论胡骑做出了怎样的调整,秦军尽是一枪突刺!
一刺不中,内侧袍泽补枪,再不中,中部袍泽持弓点射。
两层长枪一层弓,百锻直刀也成空!
够不着!
根本够不着!
胡骑们的直刀根本碰不到秦军的皮肤,胡骑们便已纷纷被长枪挑落马下。
那剿杀了不知多少敌军的贴身刀翅如同诬陷阉人逛青楼一般,就是个笑话!
后方胡骑不得不转攻为守,以手中直刀格挡枪尖。
但秦军脚踩双马镫能将反作用力卸到马身上,胡骑却无处卸力,不少胡骑格挡之际竟是被直接推下马背,又被双方马蹄踩踏成肉糜!
博日格那的心在滴血,不得不高声喝令:“散开!都散开!”
“各部散阵,自行逃回军中!”
博日格那本已做好了脱掉一层皮来突围的心理准备。
但博日格那却没想到,英布何止是要脱掉他的一层皮,英布是要把他的筋骨皮肉都细细剁碎了咽下去!
这支敌军就是伪神派来的恶鬼!
莫说是战胜这支敌军了,博日格那甚至想不到任何抵抗这支敌军的方法!
博日格那宁愿自己承受溃败奔逃的惩罚,也不想见自己的族人们再白白送死了!
但英布却不忍心见博日格那遭受责罚。
循着博日格那方才的喝令声,英布调整方向仔细寻找,便看到了一道头戴镶红玛瑙金发箍的身影。
英布当即低喝:“锋矢轮换!”
“盯紧前方那头戴金发箍、金发箍上镶红玛瑙的将领,追!”
刺死面前敌军获取了些许空间后,英布迅速勒马撤回阵中,不再下达将令,也不再振奋喧哗,只是藏在将士们身后静默前进。
直至博日格那在胡骑的护卫下迎面奔来,英布方才猛夹马腹、突然自阵中杀出,手中长枪直指博日格那,陡然大喝:“他赛怒(你好)!”
听到熟悉的语言,博日格那下意识的循声转身看去,然后博日格那就看到一杆长枪如奔龙一般冲来,因他刚刚转了身子,那枪尖竟正对着他的心脏!
博日格那本能的持刀格挡、惊声大喝:“速速护卫本……”
但还没等博日格那说完,英布手中长枪已然洞穿了博日格那胸前皮甲,将博日格那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左手下意识的捂住心脏,博日格那绝望又愤怒的盯着英布:“额亲乌特格(彼他娘)!”
“竟是以通古斯语诈本将!长生天……”
英布听得懂博日格那在骂他,但英布的双眼却在放光。
他的自称果真是本将诶!
英布欢声吩咐:“速速斩下此首!”
英布两侧将士策马加速,一人抓住博日格那的头发,一人挥下长剑。
还没等博日格那说完遗言,他的头颅就被英布部将士像扔皮球一样扔给了英布。
英布浑不在意颈腔内流淌的血液,散开博日格那的头发,用博日格那自己的头发把博日格那的头颅栓在了英布的马颈处。
直至此刻,博日格那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甚至能听到英布的雀跃低呼:
“苏兄便是因接连斩将而接连擢升,又被誉为大秦第一勇士!”
“此战实乃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本将必当……”
后面的话语,博日格那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浑浊,伴随着英布的战马一同杀向他的族人!
遥遥看到英布部虽于骑射阶段落于下风,但熬过两轮箭雨之后就如一柄热刀切牛油般顺滑无碍的将博日格那部拦腰截断,而后还追着博日格那部射杀不休,最后更是如一条巨蟒般将博日格那部尽数吞噬,只漏了些许散兵在外,呼伦双眼不自觉的瞪大,失声惊呼:“长生天在上,这是何等精锐!”
擅长步战的南人,却在马背上碾压了可谓精锐的博日格那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呼伦是万万不敢相信!
呼伦下意识的回望中军,希望能得到巴特尔的命令,却见李牧部正在稳步推进,贝尔部被逼无奈连战连退,巴特尔已在调遣中军兵力驰援贝尔部,根本无暇顾及呼伦部的战况。
毕竟,巴特尔并不觉得区区一千骑士会对呼伦部造成什么困扰。
呼伦只能心一横道:“速速上禀大王,我部遭逢敌军精锐中的精锐!”
“请大王速速派遣援军驰援我部!”
“传本将令!”
“中部前压,务必趁敌军疲累之机,剿杀此部秦军!”
呼伦始终观察着英布部的战局。
呼伦不了解英布部的将士究竟有多精锐,但呼伦了解马,深知战马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冲锋作战。
与其等待巴特尔的命令,让敌军人马恢复体力之后再攻此军,倒不如趁着敌军猛攻博日格那部后体力告急的战机,直接歼灭这支精锐!
若无意外,呼伦的判断和决定都没错,他抓紧战机而不是等待巴特尔命令的果决更是没错。
只可惜,借助英布部拉扯出的空间,一艘艘秦军战船已经停至河岸。
五千名身着重甲的秦军骑兵牵着战马登陆拒马河西岸,而后翻身上马。
策马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