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皇帝中毒是真是假,还有,是谁胆敢给皇帝下毒。
要想知道这些,调查那颗“缠魂”是最简单的。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梁王挺身而出,紧锁的眉头彰显着他的忧虑。“陛下,此事太过蹊跷。不管如何总要查明真相,不妨检查国库中南蛮进贡的缠魂毒。”
先查清楚再站队,其他大臣自然乐见其成。
李端锦虽病容憔悴,眼神却依旧透着威严,他微微点头,准了梁王的提议。
很快,负责国库守卫的官员匆匆赶来,神色慌张,扑通一声跪地:“回禀陛下,南蛮进贡来的那颗缠魂毒,是太后娘娘派静怡嬷嬷取走的。”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在朝堂上炸开,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太后,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梁王猛地转身,直面太后,声音如洪钟般质问:“敢问太后娘娘,陛下中毒,是否是您一手安排?”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太后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毫无惧色:“是哀家命人做的。”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李端锦,“二十年前你就该死去,多活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田富忠等一众老臣气得浑身颤抖,怒目而视,纷纷指责太后大逆不道,有违天和。
还有大臣高声斥责:“太后此举,不怕事后史官口诛笔伐吗?”
太后却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包括诸位今日的选择。是在史书中留名,还是被除名,皆在尔等一念之间。”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如同一把利刃,悬在众大臣的头顶。
皇帝中毒之事,至此已确凿无疑。
太后竟连皇帝都敢下毒谋害,这等狠辣手段,足以表明她此番定是做了周密到极致的谋划,万事俱备,只待苏缅登基这最后一步。
大臣们交头接耳,皇室宗亲们也面色凝重,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投向了大殿两侧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以及殿外那整齐排列、刀枪林立的御林军。这如林的刀枪,宛如悬在众人头顶的夺命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在生死抉择面前,不少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太后投诚,屈膝下跪,以求自保。
虽然投诚的人并未包含梁王、田富忠、苏不沾、霍铮等这种重臣,但太后并未在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示意静怡端来一个雕花精美的托盘,盘中盛放着一颗颗色泽诱人的药丸。
“此乃仙药,今日赐福于诸位爱卿,望我朝国运昌隆。”太后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众人皆知,这所谓的赐福药丸,实则是太后用来控制人心的毒饵。以梁王、田富忠为首的一众皇室宗亲与朝中大臣,却不愿就此屈服。他们深知,一旦服下这药丸,便等同于将身家性命、仕途前程,全部交到了太后手中。
梁王双手握拳,怒目而视,大声喝道:“太后此举,分明是祸乱朝纲!我等绝不从命!”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
于持作为太后的心腹,见状立即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一名站在前列的大臣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已人头落地。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大殿的汉白玉地面上,形成触目惊心的血滩。
“违抗太后懿旨者,此乃下场!”于持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众人皆被这血腥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噤若寒蝉。
宣政殿内,血腥气与紧张氛围交织弥漫,众人还未从方才大臣被斩杀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整座大殿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之际,李端锦悠然站起身来。他周身散发着一派闲适,脸上风轻云淡,丝毫不见对眼前危机的担忧,与方才众人慌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往昔,李端锦面色惨白如纸,身形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可此刻,他却似换了一个人,嘴角噙着一抹神秘浅笑,举手投足间透着别样的自信与从容。
“母后说的缠魂,是这个吗?”李端锦语调平缓,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处角落。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取出一个雕饰精美的锦盒,随着锦盒开启,一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药丸映入众人眼帘。这药丸色泽、质地,竟和张辰君此前进贡来的奇毒缠魂,如出一辙。
太后原本冷峻的面庞瞬间变色,双眼圆睁,目光如炬般射向李端锦手中的锦盒,厉声质问道:“你这里怎么也有一颗?”
话一出口,太后便暗自思量,缠魂制作工序繁杂,极为不易,十年方能制成一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不对!难道……”太后心中猛地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自己命静怡从国库取出的药丸是假的?
可转瞬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李端锦怎么可能提前知晓自己的计划,并暗中换药?
“儿臣这风疾,不就是拜母后所赐?母后惯会下毒,儿臣怎能不防着一手。”李端锦不卑不亢,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戳太后心窝。
太后瞳孔瞬间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惊问道:“你知道?”
“您送来的那些会引发躁狂的糕点吗?”李端锦目光如电,扫视着太后,继续说道,“第一次食用时,儿臣就察觉出异样。母后的糕点,倒是害苦了坤宁宫外的小猫。那些可怜的生灵,不少都癫狂撞墙,凄惨死去。”
太后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所以你是装的,你根本没事?”
李端锦此刻眼眸犀利如鹰,身姿挺拔如松,哪还有半分中毒虚弱的模样。
“若不这样,又怎能探知母后的图谋?”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望向李端锦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钦佩,而那些先前倒戈之人,此时一个个面如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