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颜急急匆匆地走出环宇,好似背后有一百只鬼在追她,许静姝那女人是疯了吗,不然她在说些什么疯言疯语。
什么叫他们欠了他们白家的人命,手上沾满了他们白家的血。这都是些疯言疯语,却是让人莫名心慌的疯言疯语。
任何人听来都是一派胡言,这个人跟她说这些话,绝对有什么目的,不该理会她。
白家的人命?谁呢?她爸妈?可两老怎么会跟她爸妈扯上关系呢?母亲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呀,父亲明明是自杀的呀,不会跟她父母扯上关系才对。
而且当年父亲扔下她离开的时候,全靠两老收养了她,她怎么能怀疑他们呢?
但,她不也怀疑过吗,怀疑过父亲的死因,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自杀了呢。
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想这类事,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看吧,那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虽然心里知道那个女人说的是些胡话,脑袋却忍不住围着她的那些胡话转。
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离间她与两老之间的关系?给她添堵?但无论是什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她好过。她越是在意,越是着了那女人的道。
脑袋疼,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今天也不算毫无收获的一天,起码顾江离那个男人总算在将他那点阴暗的心思全都摆到了台面上来。好狠的心,算计得好好的,婚要离,白家的股份也要分。
为了达到目的,专门给她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他是什么时候设下的这个圈套呢?她竟私毫没有察觉。只要一想到这些,后背不禁沾湿了汗。
一连好几天白无颜都没有再去公司,为了钱的事,四处奔波,她不死心,甚至把一些不知道多少年没联系的,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的都找了个遍,磨破了嘴皮子,请他们帮帮她,就差跪下了,可仍然没能借到钱。
她找人借钱的事,在圈子里传开了来,后来越传越凶,很多人干脆闭门不见客。果真,成年人的奔溃是从借钱开始的,如今,她可算尝到了。
没借到钱,为着老宅的事烦心,班也不上了,一连好几天没出门。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好像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提不起劲来,像连锁反应似的,甚至出现心慌、气短,心悸等症状。
知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怎么的,班还是要上,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他们笑话,她这会退下,便是认输了,强大起精神来,拎了包,往门外走。
出了地铁,越走越难受,肚子也跟着痛了起来,豆大的汗滴沿着额头滴下来,站也没能站稳,蹲在地上,痛苦的摸着肚子,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接着眼前顿时黑成一团,便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黑黑的,一个人也没有,她也不想动,灯也没有开,呆呆地望着某一点发着呆,那一处并没有浮游着特别的事物,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地方暂时落下视线。
直到医生进来了,才回过神来,医生是个生面孔,从他的口中知道她是被路人送进的医院。
医生进来后机械地问了她一些东西,她一一如实回答。那医生不停在地记录着什么。
“我的孩子没什么事吧?”她趁空问了一句,竟然会晕倒,这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想到身体会差成这个样子。
“所幸胎儿没什么影响,你是最近身体太虚弱,超负荷了,一时受不了才回晕倒,最近是不是很多忧心事?”
她只略略点了点头。
“孕妇还是少想一些好,既然醒了,通知家里人过来吧。最好让家人陪着你做一个全面的休想。”
白无颜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医生没有再多问什么,退了出去。
家人?她该通知谁,现在谁是她的家人?
医生离开后,她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悲哀地发现,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可以通知的家人。
窗外的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白无颜觉得冷,躺了下来,把被子卷在身上,希望可以把自己焐暖。
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这一天一夜没东西下肚竟然也不觉饿,护士小姐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望着她的床号说道,“0518床的,去收费处把你的费用结一下,就可以出院了。”说完继续忙她的工作。
白无颜只得起身来,套好衣服,往收费处走,等她交好费,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后头的人,导致那人手上拿着的东西掉落在地上,被她撞的那个人估计是光顾着手里的东西,忘了看路,所以两人就这样的撞上了。
被撞掉在地上的那页彩超报告,白无颜再熟悉不过,因为前不久,她也拿过这样的报告,看来这人跟她一样也要做妈妈了。抬起头望清那人的面孔时,世界猛然收缩又猛然膨胀,如同她那颗心脏。
那个女人也一脸惊愕地望着她,明显也是被吓到了,接着,急忽忽地弯下腰去把地面上那页报告起来,可是再快也已经来不及,白无颜已经将上头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白无颜站在那里说不出话,血液仿佛逆流,全身发烫,那张纸像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那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既然被你看到,我也不想再瞒着了,反正最后你还是会知道,这是顾江离的孩子。”许静姝一扫方才的慌忙,又再变成了原来的她。那个自信的,从容的许静姝。
“不知廉耻!”白无颜全身剧烈地发抖好似一片狂风里被摧残的落叶,任凭她想要再怎么控制也徒劳无功。她还生出了别的念头,话锋一转,“别告诉我,你想把它生下来!”接着又急急自说自话道,“不,你不能把它生下来,你不能!”顾江离已经是她孩子的父亲,怎么还能做别的女人孩子的父亲。
然而那人不见得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又有什么错,它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都是一条鲜活的人物。”
“它凭什么跟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我跟顾江离是合法夫妻,顾江离是它合法的父亲,它是顾家的子孙,而你呢?你肚子里的不过是你们无耻的产物。它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话,说得很难听,不怪她,她已经在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但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学不会许静姝的有恃无恐,所以她只能歇斯底里。
许静姝肚子里何止是他们无耻的产物,还是她屈辱的产物,别说只是这些话,再难听的话,她照样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