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孩子安静的睡颜,白无颜笑了笑,在他旁边躺下,这一整天下来她也累了,刚想掉入梦乡,猛地听到房门被推开,空气里传来沐浴露的香味,分明是有人进了屋来。
猛地睁开眼,借着微亮的台灯,望清了来人的脸,是顾江离,看起来他像是刚洗完澡,带着沐浴后的香气。此刻,他就站在床边,弯着身替孩子整了整被子。头发有些湿湿软软地酒下来,微微看得到浴衣下的胸口,这是个成熟性感又好看的男人。用他的话说,当年她是千万百计嫁得他,现在想来,当初是否也是因为贪图他这一副好皮囊?
顾江离为孩子整理着被子,弯着腰的时候,刚好撞上了白无颜的视线,顾江离对她的视线熟视无睹,继续手里的动作,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多晚总要过来看看孩子才安心。
为孩子理好被子后,他才站了起来,与那女人的相对而视,黑暗中两人眼神交汇,相对无言。
良久,那男人开口道:“旁边还有房间,你可以过去睡。”
“不用了,我睡这里挺好。”白无颜想也不想拒绝了他的好意。
“随你喜欢,但是你能不能总是随意地拒绝别人的好意,我不过想让你跟孩子都睡得舒坦一些。搞不懂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这么犟。”
确实,孩子的床不大,她一个大人蜷缩在这里,不但是她,连孩子也睡着不舒服。尽管如此,嘴上也不买账,“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睡了。”明显是在赶人。
“随便你,好心没好报。”说完冷冰冰地往外走。
那人走后,白无颜换了姿势继续睡觉。
一大早,孩子从楼上咚咚地跑下来,一望大厅里满眼的失望。
大厅里,餐桌上正看着报纸的顾江离招呼着儿子,“还不快点刷牙洗脸,上学要迟到了。”
“哦,”孩子失落地转身上楼,仍然不死心,回过头问,“她走了吗?”
“早走了!”顾江离答得没什么好声气,那女人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走了,那会他就站在窗边,望着暮色中离开的身影,走得那么早,那么急,真当自己是什么田螺姑娘啊,遇到太阳就会蒸发不见。
“好吧。”孩子更失落了,总觉得昨天晚上的那些美好跟做梦似的,梦一醒就什么都是空的。
白无颜确实走得很走,一来,是因为得回去准备上班,二来,是韩正律给她发了信息,说有重要的事找她,约了她八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
上次见面他们谈到了许静姝与许强生的事,他说会去调查清楚,这么早就急着找自己是不是查出来了些什么呢?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往公司走,心里着急,干脆打了的。
到的时候韩正律居然已经在了,不停地摩揣着手里头的咖啡,却是很严肃的一张脸,从他的表情可以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
匆匆在他对面坐下来,招呼也来不及打,直奔主题,“是找到了许强生了吗?”
那边摇摇头,“没有差一点,被他跑了,但我们发现了他的车子,在他的车上查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
面对她的追问,对面的人显得有些犹豫。“你还记得上次林君梅真正的死亡点是在哪里吗?”
白无颜点点头,红树林,这么重要的事她当然记得。
韩正律望了她一眼后开口道:“我们发现许强生同一个晚上曾经也在那里出现过。”是通过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查出来的,六年前,同一天晚上他到过西郊红树林,他车上行车记录竟然完全没有删除,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他就那么自信,自信地以为怎么也不会查到他头上去。
“怎么可能。”白无颜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可能性非常大,另外当年的泥土车工人,我们找到了,拿了许强生的相片核认,当年确实是许强生借走了泥土车,接着我们拿了许强生的指纹跟天鹅城堡的指纹数据库作了比对,果然,发现了他的指纹。由此推测,当年指使盗窃团伙偷菜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许强生。”
白无颜听得头痛,“这么说,很有可能是许强生杀了老夫人之后,再嫁祸给我,但,不可能啊,我跟他并无交集,为什么要针对我……”不,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韩正律没有答话,而是鼓励似的望着她,好像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你是说,你是说……”后头的话,她着实说不出来,心里有些发怵,喉咙发干,呼吸时感到阵阵的疼痛。
“还有一件事。”韩正律顿了顿,摸索寻找词句,说出的每一句话非比沉重,“我们顺着许静姝的方向调查,查到,她曾经给保险公司报过一起故障,是让保险公司去拉的车,而车子出故障就在西郊红树林附近。”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停了下来去看她的反应。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的心头。
“那天晚上许静姝很有可能也曾经出现在过在那里。我们怀疑……我们怀疑林君梅的死跟很有可能跟许静姝有关。”韩正律艰难地说了结论。
“怎么,怎么可能……”脑袋深处钝钝地发痛,四周的空气急速变得稀薄,就像钻进了水中一样,她已经学不会思考。
“虽然很让人吃惊,但我们调查出来的就是如此。”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知道他不会骗自己,但她仍然接受不了,虽然知道许静姝可能与陈正烨的死有关,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林君梅的死与她联系在一起,那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人啊,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是,我也是一样的吃惊。”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脑子像是别人似的,乱成一团,“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啊?”脑子空得像洗过一样,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动机,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
虽然还没有调清楚,这样一来就都说得过去,曾经她也在想,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嫁祸到她头上来,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那女人那么恨自己,嫁祸给她,把她送进牢里,一点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