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
终于,郝啸艰难的开口了。
“过了今天,你就别来了。”
发现自己说的有问题,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天资聪慧,在这里着实浪费了。我已经跟泰和钱庄打了招呼,明日开始,那边有老掌柜专门带你,不出三年,你就可以出师了。”
灵活的手指忽然停住,羞涩的表情瞬间凝结在脸上。
二丫缓缓的抬起头,白着一张脸,眼底看不出是哭是笑:“掌柜的这是,嫌弃我了?”
“你别多想。”
原本要说出这番话已经叫他够为难的了,如今见小姑娘这副样子,他心中更是难安,笨嘴笨舌安慰道:“是我学艺不精,教不了你。”
“我就喜欢你教我,不要别人!”
二丫再也忍不住,将心底话脱口而出,之后,怔怔的望着他那张因为吃惊而僵硬的脸,心底也迅速的沉了下去。
“郝大哥,我,我什么都不学,我就留在你身边可以吗?”她忽然软了口气,几近哀求:“端茶递水,扫地擦桌,我都能干的。”
看着她那张急切的脸和眼底的花火,郝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迟钝了一些,却不代表是傻小子。成过一次亲的男人太明白少女目中的神『色』代表什么了。
“二丫。”
他当机立断,狠下心肠:“你要挺劝,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二丫失魂落魄一笑,继而问道:“那我若是不听劝,郝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声音轻的好似要飘走一般,让人抓不住。
郝啸终是狠下心:“你姐姐马上也要学着管理中馈,缺人手,你聪明,去帮忙正合适。”
真好!
二丫心想,不愧是温柔的郝大哥啊,连后路都为自己想好了呢。
可是为什么就没人来问问,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路呢?
对三哥动心的时候,她们都来指责,说自己不配。
喜欢上郝大哥,她觉得自己更是痴心妄想。可人又如何能管得住自己的感情呢,她只想将这份感情暗暗的藏在心中啊,为何,为何就这么难呢?
见她眉目罩上一层哀『色』,想起平日里总是洋溢着欢笑的那张脸,郝啸不由心中一软,低声道:“去将军府对你也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往后你好好的“
话音未落,却生生背二丫打断:“什么事?”
她扬着苍白的小脸,浓眉下面那双眼睛噙着泪花,却无比倔强的望着他:“是我喜欢郝大哥这件事吗?”
“二丫!”
中年汉子猛然呵斥,面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双眼微微别过:“休得胡言『乱』语!“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二丫定定的看着郝啸,凄笑:“我自知配不上郝大哥,一直以来,就只想静静的看着您就够了,没想到”
深吸一口气:“叫您费心了,将军府我是不会去的,今天我就回去,往后再也不会给您添麻烦。”
郝啸不由眉头紧皱,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这是什么意思?”
大掌紧紧钳制着那纤细的手腕,透漏的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紧张关心。
“就是我以后不会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二丫鼓足勇气,用力的去掰开他的手指,每掰开一根,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一串。
声音哽咽,脸上却还是坚强的笑容:“郝大哥既然不喜欢,那我往后也不要喜欢你了!”
京中贵女多,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倔强的少女,像是军营里最烈的马匹一样,又像是高原上不起眼的野花,顶着烈日风霜依旧坚韧不拔。
在他晃神的时候,二丫已经扭身走了,等回过神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只有掌中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盘踞心头,久久不得散去。却说二丫蹬蹬瞪跑出去之后,藏在墙后流尽了眼泪,一面哭一面用手背抹去。扭脸望着那半掩的朱门,跺脚:“既然不喜欢我,为何又那么关心我?郝大哥啊郝大哥,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大男
人,磨磨唧唧,再这样下去我当真不喜欢你了!”
没错,就在她心灰意冷想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了郝啸眼底的紧张与关怀。
若是对自己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会这般?
而二丫那原本熄灭的心,再一次活络起来。
她本不是个拘泥的『性』子,这半年跟着郝啸也学了不少,明白有些事得迂回些。所以才留下那句话,却不想死心,为的是给两人再一次机会。
擦干眼泪,抬起下巴,漆黑的眸子『露』出坚定的光芒:“郝大哥,我一定要弄清楚你的想法。倘若你不喜欢我,我二丫绝不纠缠。可若是你心底有我,那么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
一扭身,将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甩到身后,大步向着将军府走去。
对于二丫的到来,张氏高兴极了。
“你整日就这么忙?离着这样近,半年都不登门来瞧瞧我。”
将手中的茶斟满,放在妹妹跟前后,仔细瞧着她的脸,感慨:“半年不见,真是又长大不少。这要是走到街上,姐姐都不敢认了。”
二丫正在逗安安呢,小家伙现在正是淘气的时候,也不认生。抓着二姨的手一直要举高高,二丫劲儿大,举着她呼呼生风,小家伙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
听姐姐这么一说,二丫满不在乎:“有啥不敢认的,难不成还多了个鼻子眼睛?”
“你这丫头。”张氏忍俊不禁,替妹妹擦去额前的汗珠:“白了,也胖了,模样更俊俏了。”
可不是,整日在屋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加上女为悦己者容,每天二丫也瞧瞧的会涂抹上姐姐送来的蜜『露』,脂粉、一日一日的,逐渐就跟变了模样。
轻轻的凑上去,发现二丫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张氏一怔,旋即捂嘴笑了。
“二丫。”
轻轻的撞了撞妹妹的胳膊,眨着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果真,话音刚落,少女的耳垂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像一粒肉肉的朱果,小巧玲珑,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