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少年取得一剑后,飞身出池,很是有些春风得意,胜者之姿。随一阵喝彩后,蓝袍少年算得是了却今日之事,只待明日与选拔后的胜者交锋,自然,依照自家师尊所言,对自身斤两很是清楚不过,并不会盲目去一争魁首。
那不自量力的行为,无疑是弱者才会去行。实话实说,以脱俗修为,在这座天下佼佼剑客的盛宴下,并不出彩,甚至可言,只是平平。
放眼天下,除去洗剑池十年之约,又有何处能汇聚天下年轻才俊?
而后随着洗剑池管事宣布胜者名号,也自然昭示下一场在即,“何人愿守擂?”那管事拖长高亮嗓音,长声呼道。
噗!噗!噗!
一串衣角于狂风中拍打的声响传出,一人不知何时已从比斗席中腾空飞出,轻功了得,众目睽睽下,稳妥落于剑池上方,以一脚踏剑柄,出落的武艺高强。
此人虽说是有些伎俩傍身,可在多数人看来,有些花哨与炫技嫌疑。那人全然不顾他人眼光,只是抱拳喝道,“在下幽州灰衣社,张馗,修为脱俗,可有侠客愿入池一战。”
比斗席中,超凡境的剑客不在少数,却并无人愿拉下面子,去迎战一位脱俗境界的剑客,虽说赢面极大,可依旧不得排除阴沟翻船可能,即便是赢得轻松,也是要遭人口舌,不仅不能名扬,且有诟病,以境界修为取胜,胜之不武。
灰衣社,倒真是个有些生疏,却无疑是听闻过的名号,柳晨生不禁想起那位远在渝河镇刘家的客卿吴世鸠,当初有些矛盾冲突时,他不是自报家门“灰衣社”?
柳晨生自顾自笑,“可真算是故人之友呢。”八竿子打不着,生硬**干系罢了。
坐于柳晨生一侧的龙咀忽而间笑道,“兄弟,我去会会他,顺便捞一把好剑。”
柳晨生点头示意,以龙咀同为脱俗境界的修为,再是妥当不过,既无冷嘲热讽,也无摸黑诟病。
龙咀倒是很谦卑,一步步走向那座大池子,真是谦卑过头。清瘦剑客翻身入剑池后,双腿不少已没入水中,他咧嘴一笑,“柳州散修龙咀,前来讨教。”
而后这清瘦剑客似乎想起什么,令一众人等额冒黑线,柳晨生也是自愧不如,只得说一句“奇葩”。
龙咀很是不知羞耻道了一声,“我先前忙于赶路,尚未进食,此刻肚中空荡难耐,可否快些打,最好是一招定胜负。”
下一句话,顿时令洗剑池管事无言以对,龙咀竟以商量口吻道,“不然这样好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认输,我去洗剑池内捞把好剑,变卖银两后,一人一半,可好?你看看,即省事,也省时。主要是不伤和气,不是有句话叫和气生财吗?和和气气,大家发财。我也不逼你,考虑考虑。”
语罢,龙咀竟是将自身佩剑插入池中,一屁股坐上剑柄,真有商量等候意思。
围观席也是啼笑皆非,不知是那方水土才能浇灌这朵奇葩,他把洗剑池当啥了?竟当做捞油水的地界,他把敌手当啥?当与之商量分成的生意人。真是叫人怀疑,这家伙是否走错地界,好好的商贾不当,来凑啥的剑客热闹。
灰衣社的那位可没好脸色,如此一番话,太过于轻视自己,况且,剑客当有剑客风骨,这般无赖算甚,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张馗尽量压抑自身不平怒气,不得不说,这位可算是有些城府,他只是淡漠出言,“拔剑吧。”
龙咀可全然不顾他的语气,仍旧叹息道,“可惜呐,好好一桩双赢生意做不成,非得打打杀杀,何苦呢。”
清瘦剑客口头上虽是这般说道,可手头动作不慢,一脚越下池中,将那柄似木非木的佩剑出鞘,一把横于自己胸前,且自认为很有风度说了一句,“请。”
张馗冷哼一句,脚尖发力,借着所踏之剑的反弹,借力飞身入空,以剑作直刺状,俯冲地面。
龙咀所处下位,明显失去先机,当下只能被迫防守,他先是将剑横于头顶,脚下挪动,接迎这飞天一剑。
实则张馗一剑角度并不刁钻,更谈不上巧妙,剑势变数少极,压根起不到出其不意效应,多是一招“死剑”。如此说来,这位灰衣社的剑客,无非是试探一剑罢了。
虽说攻势平平,甚至于有些羸弱,可退势极好,所留后路及落脚处玄妙,有着再度蓄力的优势,看来是一位善守不善攻的剑客。这先发制人的一剑,无非是想混淆视听,令龙咀生疑。
如意算盘打的好,可他却不知龙咀是个榆木疙瘩,说时迟那时快,一剑落至龙咀头顶,清瘦剑客看准时机,一剑收缩格挡,且已手臂发力,震开张馗剑势。
灰衣社剑客佩剑弯出一道弧度,而后瞬息间捋直,刚烈劲道将其掀退,正如他意,试探一剑已然知晓龙咀些许手段,在他看来,这位清瘦剑客臂力委实不似常人。
如先前设想一般,张馗稳稳落于剑柄上,且再度躬身,大有蓄力出剑态势。
这一剑,依旧是飞身一剑。一脚踏起池中水花,剑锋有剑意云绕,伴有杀机,显然,这位动真格了。
龙咀忽而间盘膝,以一脚扫池水,一大片水花起,在有沉于池底许久年头的无主之剑飞出,噗!噗!噗!
接连三声,数柄剑破空而来,龙咀一脚踏上,变幻身形。张馗一剑来,剑势极快,压根不给人喘息时机。
嘭!
龙咀挡下一剑,试图寻机反攻,可张馗谋算如何了得,早已看准龙咀落脚处,手起剑落。
虽说清瘦剑客是个无赖,可这手上功夫真不赖,他知晓张馗意图,想以迅雷不及剑法使自己败下阵来。龙咀躬身,躲开一剑,而后再度挪移至一柄尚且飞跃空中的长剑上,猛然一踏,将那柄长剑踏落,再度跃起高度,已然稳稳高过张馗。
灰衣社用剑,讲求先发制人,生生不息。再配以落脚处,使得敌手防不胜防,方算取胜之道。
此时龙咀高于他,张馗一剑落空,剑剑落空,跌至池中,变幻剑势再无用处。龙咀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一剑飞下,并无变幻,只是蛮力甚大。一剑荡开张馗佩剑,见张馗中门大开,再度一剑撩出。张馗反应极快,抖手将落入颓势的长剑挽起剑花,化去龙咀一剑,且飞身退后,寻求时机。
龙咀不依不饶,却也被张馗接二连三剑气屏障阻隔视线。不知何时,张馗再度飞身上前,几番腾身,从龙咀背后刺出一剑。
这剑若是换作寻常人家,恐将是落败。可龙咀背后似乎长了眼睛,身躯抖动,那偷袭一剑静是险之又险贴身而过。
清瘦剑客未转身,那柄似木非木的长剑,却已倒刺而出,抵于张馗喉间,他略微无奈道,“都说了,你直接认输,咋俩对半分赃,何必呢,这下可好,你啥也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