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庙?”玉阳子一头雾水,“我这破庙砖头瓦块、桌椅板凳加一块儿不值几吊钱,有什么可借的?”
“你别急,听我说。”韩炎耐心解释道,“这位沈先生的身份我刚才也说了,是帮一位贵人办事的。这位贵人家中有位女眷,想借一处道观修行,但家里又不放心她的安全,我便推荐了此处。
当然,此庙如今荒凉破败,自然是住不得人的,但是贵人愿意出钱修缮。花多少钱都不用你们管,保证修的比原先还要宏大壮观就是了。而且,贵人家的女眷在此居住期间,还会每个月给庙里一笔香火钱,贵人出手大方,这香火钱自然不是个小数,足够你们师徒生活的很惬意了。
等人离开之后,这庙依旧还给你们师徒,庙产还是你们的!沈先生就是来办这件事的。”
“师父,那我们不是占大便宜了?”云升有些难以置信,“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住漏雨的房子了?”
“是啊,那我们不等于是白得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玉阳子也十分惊讶。
“当然不是白给的,有条件!”
“什么条件?让我们当牛做马伺候人可不行啊!我们好歹是修道的,师父说了,修道之人得有风骨!”云升梗着脖子道。
韩炎被他气笑了,笑骂道:“想什么好事呢?当牛做马都轮不到你!条件很简单,刚才不是说了,府里很担心她的安全,虽然也会派些护卫跟着来贴身保护,可那些护卫武功终究有限,无法跟何道兄相提并论。所以,想请何道兄担当护卫之责。其实平常也不用做什么,毕竟寻常蟊贼府里那些护卫也就对付了,不过以防万一而已!”
重修中岳庙,每个月还有一笔丰厚的香火钱,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意味着衣食无忧,还意味着衰落已久的太平道将在自己手中重现辉煌!如此诱人的条件谁能拒绝的了?
玉阳子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全部条件,仿佛生怕对方反悔一般,立即带着沈嘉绘将整个中岳庙逛了个遍,仔细地跟他讲解着每一处建筑原本的模样。
云升也兴奋不已,在院中练起了掌法,韩炎趁机指点了他几招,又教了他一套内功心法。云升资质不错,倒是一点就通。
事既谈妥,韩炎不便在嵩山久待,次日便赶回了京城。进城之时天已擦黑,韩炎想着许久没回镖局看看了,便索性没有回宫,直接来到了镖局。
一进镖局院子,就见慕青正和孙铨、李雄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韩都知!您来了!”李雄一抬头看见韩炎,忙施了一礼。
“韩大哥!”慕青高兴地迎上前去,孙铨、李雄见状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今日怎么得空出宫了?”
“这几日刚去了趟中岳庙,找玉阳子商量些事,又以你的名义给小云升送了些衣物。想着回京之后还没机会来看看你呢,便趁着今晚有空过来了。”
“云升还好吗?”
“好着呢!长高了,也更壮实了!就是惦记你,一直问你何时有时间去看他。”
“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慕青笑道。
“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看孙铨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托镖局从北边运了一趟镖回来,是两个大木箱子。但货主不肯说接货之人的姓名,只给了一个信物,说是只要运回京城,自有人上门凭信物接镖、结账。结果这都运回来好几天了,也没人上门接镖,孙铨担心没人给结剩下那一半的账,发了几句牢骚。”
“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货在你们手里,还怕无人结账?”
“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没用晚饭吧,我去给你炒几个菜!你不喝酒,我去弄点渴水给你,陪你好好吃顿饭!欢欢,你干爹来啦!还不赶紧过来陪你干爹说说话!”慕青说着便麻利地取下了腰间的九节鞭,挽了挽袖子边喊边往厨房走。
韩炎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了”,一抬眼瞥见了慕青脸上那一抹红晕和厢房里飞奔出来的一道小小身影,又将这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种家的感觉,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回家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韩炎在慕青那里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祁翀也偷偷“夜不归宿”了一次。
王表今日率领京营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滕致远和韦宙。祁翀首先在御书房召见了滕致远。
“项充死了?”见到小滕,祁翀第一句问的却是项充。
“项大哥——的确殉职了!”滕致远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本来他的任务是借石矶门门主嫁女、众人聚集之机炸了石矶门核心人员即可,做完此事后便可悄悄脱身离开。可他立功心切,想顺手把石矶门的火药也毁了,结果露出了马脚,没能逃的出来!不过,他的确凭一己之力完全摧毁了石矶门,居功甚伟!”
祁翀长叹道:“唉!宁老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一会儿你去见见他,把事情经过跟他详细说说。项充这样拼命,说到底也是为了得到他师父的认可。当初如果不是宁老说服他去扶余做卧底,他早就背负恶名身首异处了。宁老本意是想让他戴罪立功,却没想到还是难逃一死,这大概也是命数吧!”
“虽然都是一死,可这种死法也算得上是‘重于泰山’了,相信宁老会理解的。”小滕劝慰道。
惆怅片刻,祁翀又问道:“石矶门的事情都搞清楚了?”
“清楚了!这也是项大哥的功劳,他取得了那位三小姐的信任,从她那儿知道了不少只有石矶门宋氏子孙才能知道的内幕消息。石矶门的确向各国宫中都派出了卧底,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倒也不是为了搅乱各国朝局,而是为了找降世的上仙!”
“什么意思?你快说、快说!”祁翀听得一头雾水,连声催促小滕继续说下去。